张宅之中,田禾兄弟和李氏昆仲也拿着木棒、斧子和锯子,走了出来,大声对张越道:“主公勿忧也,臣等来也!愿与主公共生死!”
他们兄弟虽然没有读过书,不懂道理。
但他们知道,既以拜为主公,则终生为主公。
主辱臣死!
他们又岂会坐视不理?
袁常也带着下仆们,从远处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道:“敢动我袁常的老师?尔等怕是活腻歪了?”
“老师勿慌,有弟子在,这官司就算打到陛下面前,弟子也必定保老师无虞也!”
这个横行关中的二世祖,压根就没把公孙柔放在眼里。
他连公孙柔的叔父都敢打脸,何惧这个公孙敬声的儿子?
周围士子,见了这个情况,立刻都纷纷嚷嚷道:“尔等安敢如此?”
事实上,到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了,这黄冉,这公孙柔,是摆明了想来诬陷张越,夺他基业,取他名声,要他性命的。
若没有人带头,他们可能还不敢出声。
但现在,已经有人带头了。
而且,还有着不识字的下仆,也知道恩义,仗义而出。
他们若再不吭声,往后怎么做人?
又如何有脸面说自己是夫子门徒,公羊之士呢?
一时间,场面竟然有些凝固了。
在场的三百余士子,群情激动。
甚至还有列侯之后、贵戚子弟,在人群之中跟着附和。
黄冉冷汗如注,公孙柔更是冷厉的看着众人,尤其是看着袁常,内心之中忌惮不已,只能色厉内荏喝道:“尔等想造反不成?”
但他的狗腿子们却终究不敢再前进一步了。
开什么玩笑?
在场士子,数以百计。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而且,群情激愤之下,就算把他们砍成肉酱,十之**,官府也是不敢过问、不敢追究的。
换句话说,死了等于白死。
可没有人有这么傻,去白白送死。
更别提,那个关中有名的纨绔,也带着人过来了。
谁敢去得罪袁家啊?
人家光是拿钱砸,都可以砸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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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棚之内,刘进看着这个场景,脸色动容,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能也加入其中。
“古代的贤人、名臣,管仲、李悝、西门豹在世之时,恐怕也不过如此啊……”刘进在心里叹道。
过去,他只听说过,故事里,传说中,有贤人落难,于是有义士忠臣,挺身而出,仗义死节。
但现在,他却亲眼看到了只在故事和传说中出现的事情。
不止有士子,就连张家的下仆,也知道,与主人共生死,同荣辱之义。
就连那个商贾之子,关中有名的二世祖,也愿意与其共荣辱。
而在刘进眼中这就是教化。
这就是仁义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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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看着陈越兄弟,他与这兄弟不过泛泛之交,甚至前后加起来,只说了不过十句话。
但现在,他们却肯为自己拔剑而起。
他又看了看田家兄弟,李氏昆仲。
他们入自己家门,不过十日而已,但在现在,却愿意站在自己身边。
他又看向袁常。
他一直嫌弃这个富家子,一直不想与他有太多牵连。
然而现在,他却不管这些,愿意与自己一起面对来自丞相的压力。
其义如此,再有何求?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一个人,在风光时,狐朋狗友,万万千。
但落难之际,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愿意陪伴,就已经殊为难得。
而他现在,却有十余人之多!
“能认识诸君,张子重何其幸也!”张越微笑着,看着这些人。
他的朋友,可托付生死,交托后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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