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听了,却是屈膝一跪,万般难为情地道:“公子……”
长风当下一惊,忙放下手脸帕去扶若柳,“若柳,你这是干什么!”
却见若柳死死跪于地不愿起,只哀道:“公子,若柳求您了。若柳蒙公子收留之恩,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高攀公子呢!若柳只想好好留于公子身边,一心一意地伺候公子,此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长风无法,只得一面扶着若柳,一面道:“哎呀,你这又是何苦呢,快起来,我答应便是了!”
“谢公子成全。”若柳听了,这方缓缓起了身。
饭罢长风闲暇,在房间里待着看了会书,只觉心不在焉,无聊之至。于是又于窗前看了片时院景色,但见花草树木皆是旧模样,无一点新鲜味道,甚是乏味。这时扭头间,却见了一旁静立的若柳,一时想起若柳是会弹琵琶的,便是兴致骤来,想听一两曲。
于是汲汲道:“若柳,快去将你的琵琶拿来,弹一两曲与我听听。”
“是。”若柳躬身得命,随即扭身去了。
未几便是抱着琵琶归来,方柔声回道:“公子,琵琶抱来了。”
长风见了,忙前将桌旁的一凳子抽出,放于了若柳跟前的空处,示意着道:“来,你坐这儿为我弹。”说罢便转身回到桌边,于一凳子坐下了,静静地待着弹唱的开始。
若柳既于那凳坐下,将琵琶放于髀,便一手握琴颈,一手放于腹弦,问长风:“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对长风而言,以前听过的最动听的、最令人难忘的无非是彩苓的《琵琶歌》,此刻未加思索便道:“便来一曲《琵琶歌》吧!”
“好。”若柳柔声应道,便随即低首抚拨琴弦,弹了起来——
琵琶声起,多么熟悉的音乐,像转眼间回到了离别的那个傍晚,那颗老柳下。而那身姿,那微笑,那举止,那歌声,皆是那般的熟悉。便如她此刻在眼前一般,可惜却触不到,摸不着……
一曲终毕,长风竟忍不住一声感叹:“像,太像了!”
若柳亦是聪慧,片刻便想到长风所言是何意,方问:“公子是说,若柳很像彩苓妹妹?”
“嗯!”长风笑着点了点头,又抬目思了思,“不过,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差些什么啊?”若柳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种感觉。”
这日管家董庭殊恰好经过长风房前,竟听得房内有琵琶乐声响着,不由止步静听。
他的第一猜想便是若柳在弹,因为前日,他便见若柳怀一直抱着一把琵琶。而除她之外,这府已无第二个有琵琶的人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时又见丫鬟小雪低头从不远处经过,方忙将其叫住,走前去问道:“小雪,你可知何人在老爷房间弹奏琵琶?”
小雪回道:“便是昨日随老爷一同归来的若柳姑娘。”
“果真是她。”董庭殊盯着长风的房间念了念,片刻又道,“对了,今晚若柳不住客房了,将要到你们丫鬟房间来睡,你现在便去收拾一下,给她腾个位置出来。”
“她要和我们一起睡?”小雪露出诧异的神色,“她好端端的有客房不歇,干嘛跑来与我们凑热闹啊?”
“她昨日与我说,她来这儿只是为了报恩,当丫鬟服侍老爷的。所以她昨天问我要了一套丫鬟服装,今日便穿了。既是丫鬟,又岂能再歇客房?”
“可我觉得,她不像个丫鬟……”小雪嘟囔着道。
董庭殊笑道:“你是说此刻她弹琵琶的事吧?”
“倒不仅仅是说这个。”
董庭殊这方又对小雪解释起丫鬟的意思来:“什么是丫鬟,简而言之,便是服侍主子的年轻女子。而这服侍的方式倒也多样,并非只是跑跑腿,干干活,为主子弹奏曲子亦是一种服侍。因曲乐既能悦人耳,又能悦人心,乃是精神的服侍,非外在服侍所能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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