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伸手拂上我的背，轻声细语说着：“方才不是还一直嚷着要见圣主吗，这会子真的见到了，怎的还紧张成这般模样了？”

“我……”我也不知晓我在我什么东西，索性便抬起了头。

四目相接，面前的男子深邃的眼眸就像是饱蘸了浓墨的，深不见底的犀利，眼底的暗流中似有火光在涌动，那样的情绪我着实看不明白。

他站了起来，面色很僵硬，一点笑意也没有，缓缓朝我身侧走来。

我吓得赶紧低下头，在小人书上看到过说伴君如伴虎的，方才我这般莽撞，圣主此时又是这般模样，必然是动了怒气，我一下子更加急促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竟然半蹲下身子，俯下头来与我直视。

那声音太温和，如慈父般，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我缩了缩肩膀，眼眶中竟然有些湿润起来，轻声说：“李凉若！”

“凉若，凉若。”他念了几声，颇带些温和地笑了笑，面颊带着薄薄的光晕，却掩饰不住那明显的青白，他道：“当年孤王与她说，若是女儿，便唤她良若，温良若你便是极好的了！”

“不是，小女的凉字并非温良的良，而是凉薄的凉！”我晓得他说的她是阿元，酸涩之余，语气之中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怨怪。

他将我话中的敌意全然忽视:“你今年多大了？”

“圣主不是该清楚的很吗，何必还要问小女！”我眼眸一眨，湿了眉睫。

我这样言语上轻轻的挑衅，显然更能打击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了大半生的齐国圣主，他一下子哑口无言。

也不等他说什么，我径自站直了身子，对着边上的明妃柔声道：“多谢娘娘的好意，现在凉若已经无憾了，昨夜叨扰了！”我想赌一把吧，赌他对女儿的重视。

“这是你的家，你走什么？”圣主忽然开口大声呵斥了一声，话音刚落便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明妃赶紧过去，小心地说着:“圣主，保重龙体。”

“这是齐宫，是满面的红瓦白墙，是公主皇子的家，怎会是我这山村野姑娘的家。圣主言重了！”我轻笑一声，心头无由来地感伤，抬眼将这御花园中的早春之色看了个遍，美中却带有说不尽的凄楚，随之又冷冷道:“十七年，圣主该是已经将我们忘了！”

圣主目光如炬地盯着我:“孤王若是忘了你们，又怎会派人来接你进宫，孩子，你终究是孤王的血脉啊，该是认祖归宗的时候了！”

圣主此言一出，周遭人都诧异了，想来也是没有思及我这样莽撞的女子居然会是大齐的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