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交好行,但他终归是男子,不宜与他太过亲近。”上官鸿是赫连朗走后才到的,一来就这样说,真让上官莺有些哭笑不得,“爹,我们不过是说说话,您想太多了。”
“男女有别,你的名声……”上官鸿话头忽止住,显然是想起她已经渣得无法再渣的名声了。
上官莺心领神会,顿时笑起来,“不说这些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府?”
“回府了你能在府里待着么?”上官鸿恼羞成怒,一个冷眼丢过去,真没见过比她更爱跑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在府里的日子他光用手指就能数得出来。
“不能。”上官莺很诚实给予答案,角斗场的事有阿黎忙活,炎骑那边她还是要插手的,那么多的人想要一下子安顿下来还要遮人耳目并不容易。最让她无奈的是近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又一再受伤,身体又垮了,于她现在的情形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她随意扯了个借口,“爹,这宫里闷得慌,女儿真不想呆下去了。”
上官鸿看出来她是真心不喜欢这里,轻叹一声,“过了今日的宴会,便可回去了。”
上官莺笑逐颜开,“那倒是好。”
上官鸿也是一笑,“迟点换身衣裳,装病总不是法子,人多眼杂的,保不定谁看出破绽。”
上官莺很想说没有必要担心会露馅儿,她是真的病了,只是说出来他又要担心了,于是忍下,“爹爹,女儿自是知道分寸的。”
“那便好。”上官鸿站起身来,将先前带来的鸡汤从食盒里出来,“你先喝点,宫里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你这身子可禁不起饿。”
“谢谢爹爹。”上官莺接过鸡汤慢慢喝着,味道还是略怪,好在习惯了也没觉得特别了。
上官莺喝完鸡汤后上官鸿起身,交待了连婆婆和巧儿注意的事后便离开了。上官莺休息了一会子后连婆婆和巧儿伺候着她更衣,巧儿很是细心,将上官莺大至衣物、小到香囊所有物品都清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半点疏漏才将之收到包袱里。
上官莺倒是知道巧儿的心细缘于何理,任何一个闺阁小姐的贴身大丫鬟都会这么做,女子的贴身之物一旦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拿了去,必定会生出大祸事来。前些时日她还听说过,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出门礼佛时丢了帕子,不敢声张,过了几日有一地痞拿着这帕子寻上门来,死活说是秀才家的女儿赠给他的。秀才不分黑白训了女儿一顿,气头上还说要把她嫁给那地痞,结果被那女子当了真,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不过,这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一来是她爹爹极护她,二来她名声根本渣到不能再渣,只要是名门贵族都不会把主意打在她的头上。
勾唇一笑,抬眸看那铜镜上模糊的脸的狰狞疤痕,“嗯,画得真好。”
连婆婆和巧儿都无声继续手上的动作,对她怪异的审美观不予置评。
上官莺算盘很好,就这丑颜和狼藉的名声只要是聪明的就不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宴会上出大事了!
“你这是在说笑吗?”老皇帝鱼泡眼这会儿睁得大大的,显然是错愕至极。
谁能不错愕?
满园子无论是官员还是命妇女眷,莫不被惊呆,无法消化那宛若晴天霹雳般的事实。
而制造出这个雷霆效果的赫连朗笑容依旧如沐春风,恭敬道,“尊敬的陛下,本王对上官小姐一见倾心,句句属实,绝无虚妄。”
“爱卿,你看呢?”老皇帝把问题抛给上官鸿,毕竟赫连朗求娶的是他的女儿。
上官鸿僵硬的脸抽了抽,“回皇上的话,臣之女儿早有和人定下娃娃亲,信物也早早送了出去,若是反悔怕是不妥。”
赫连朗代表的是赫连皇城,若是能与北央交好,自是对北央百利而无一害。老皇帝心思活络,这上官莺在北央不能许配给凤子君,更不能许给任何一位权贵之子,但小门小户的定是会让上官鸿急眼。上官莺那一身身子骨儿,也是得上官家那样的家族才能养得起,换做小门小户的早家财散尽了,也是嫁不得。
那么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是赫连朗主动求娶上官莺,这无论是人才、家世都是完全能匹配的,还能让他再无后顾之忧何乐不为?
老皇帝呵呵一笑,“爱卿啊,你老说你女儿许了人家,怎么都没看见那男子家人上门来呢?人家一日不来,你女儿就得耽搁一日,这一辈子不来可就耽误一辈子了。难得今日有这样的各方面条件都好的男子求娶你女儿,若是再念那些旧事儿错过这一个好女婿,不止是你女儿会怪你,你日后怕是也要深深自责的。”
上官鸿一副为难之色,“皇上有所不知,这亲事儿并非是臣定的,而是这孩子的外公。他道等孩子及笄,自会有人寻来求娶,所以臣不敢擅作主张。”
“淳于……”老皇帝满是笑容的脸顿时一僵,随即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了,只是那笑容却是挟着一抹阴狠之色,“爱卿莫要故意扯借口,今日是让你嫁女,不是卖女。这赫连皇城可是物资丰饶,人杰地灵之地,求娶你女儿的也是这世间少有的人杰,爱卿就莫要推辞了。朕看明日就是好日子,你且今日带人回府准备准备,事情就这么定了!”
帝王金口玉言,其效力和圣旨无异。
上官鸿面色一沉,“皇上……”
还不等他求情的话说出口,老皇帝坐直身体,鱼泡眼里罕见的露出凌厉的威慑光芒,“怎么,爱卿对于朕的安排不满意?还是说爱卿在朕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能藐视皇恩的权利?”
这反意上,无疑说他会造反!
帝王之威,虽年老敛藏,真正爆发时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臣,谢皇上恩典!”
上官鸿再不甘心,也只能领受皇恩。
老皇帝又笑了,从龙椅上走下来到上官鸿的身边,“爱卿啊,朕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担心她嫁过去生活不好。朕答应你,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持朕给你的令牌出关去探望她。”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金令,塞到了上官鸿的手里。
这就是帝王恩,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笑着接受,接受这‘浩荡皇恩’。
这么一段插曲并未影响到宴会的进行,接下来又出人意料的,拓跋玄玉向老皇帝开口求娶公主,这宫里只有凤涟到了适婚的年龄,老皇帝自然是客套一番,却没有松口。皇室公主都是棋子,在最大的利益没有到手边之前,是不会被轻易动用的。
拓跋玄玉也不怒,只是惋惜的轻叹一声,说是羡慕赫连朗的好运气,赫连朗笑着回应,也打太极拳赞美拓跋玄玉说他一定能找到个更好的女子为妻。
上官莺自始至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子的不适越发让她难受,又有冷风吹着,即便有内力护体,手脚仍然是一片冰凉。
但是最让她心凉的却是赫连朗提出求娶她的事,她从他眼里寻到的只有对她的欣赏,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意。那么事情很清楚,他提出娶她根本就是一个借口,目的她暂时未能猜到,但绝对不简单。心里不禁有一丝淡淡的悲哀涌上,这世上果真不会有最纯粹的朋友。
心里很是烦闷,而周围或艳羡、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无疑更让她烦躁,手碰触到桌上的杯子,端起来就往唇边凑,仰头灌下时她敏锐的听到有细小的疾风声传来,她眉头一沉,手轻巧却快速的一个翻转便是躲开了那石子儿的攻击,她往那朝她攻击的方向看去,远处假山掩住一半身子的白袖正望着她这边,眸中、脸上写满了让人一看便能懂的担忧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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