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时后他们的车停在了西江人民医院，兰芷在病房外看到了疲惫不堪的兰父和继母，看到兰芷，刘清莉迎上来抱住了她，兰芷脸色惨白，发出的声音竟是有些发抖，“阿姨，她怎么样了？”

刘清莉拍了拍她的背，“抢救了好几次了。”她有些不忍心，“兰芷，你要有心理准备。”

兰芷的身子轻轻一晃，却被身后的沈益南稳稳的扶住，兰芷咬了咬唇，无视面前的人，慢慢的走到病房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却好像没有力气转动。

“袁老师。”是兰父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在这？”沈益南抬头就看到了袁教授。

袁教授不答他，却径直走向了兰芷，她青筋突起的手轻轻的扶着兰芷的肩，兰芷终于崩溃，回过头抱着袁教授小声的抽泣。

仿佛累到了极致，她几乎是被沈益南半扶半驾着进了姜枝平的病房，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不管眼前的是谁，她只想依靠着，否则自己根本撑不下去。

只是三个月的时间，姜枝平已经瘦得脱了形，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她坐下来，抓起她的手，这只手也只剩下皮包骨头。

兰芷握着她的手，她仍是毫无知觉，躺在那里，嘴角仍是淡淡的那一抹，面容详和，除了瘦，倒是跟平常并无两样。

风卷开窗帘，夏日的风竟有丝清清冷冷，兰芷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直以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着，没有面对过死亡，她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就这样要离开，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紧紧握着姜枝平的手，却没有一滴眼泪。

她觉得自己憋着一口气，甚至不敢大口的呼吸，她害怕自己稍一有动静，眼前这个人真的就忽然不见了，她想起对粟瑶瑶说过的话，她说，一个人若是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现在她怕了，她明白过来，原来她还有拥有的还有很多，她都怕失去。

一定是自己说了这样的混帐话，于是老天要罚她了。

姜枝平在午间醒来了一会，看到了兰芷，她似乎还不是很清醒，另一只手轻轻的抬起，想要摸兰芷的脸，声音很轻，“我做梦了吗？”

兰芷的脸比白色的床单还要白上几分，她抓住姜枝平抚在她脸上的手，让她的手在她脸轻轻地摩挲着，“没有，妈妈，你没做梦，我回来了。”

姜枝平似乎还有些模糊，喃喃的自言自语，“总是想走，兰芷。”

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肆虐了一脸，滴到姜枝平的手心，她好似清醒了不少，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兰芷，手轻轻的擦着她的眼泪，“傻瓜，真是个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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