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转溜转溜自己的眼珠子，这边看看，那边摸摸，不过一刻钟，便已将整间屋子摸了个遍。

颖之昔看了一眼她，突然开口说道：“你拉着我不让我走，该不会是觊觎这座地宫里头的东西吧？”

青娘摸着一颗夜明珠的手顿时定在了原地，愣了半晌，她将自己手里拿着的珠子放回了原处，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只不过是觉得这里有些古怪，所以想好好探究探究而已。”

颖之昔不会傻到去相信青娘的说辞，他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觉这里的布局，跟地上没有多少差别。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应该就是这里无处不在的那个图腾的花样吧。无论是帷帐，茶具，桌椅，还是门上的装饰，每一处，都印着一个奇怪的图纹，跟夜千晨衣服上绣着的，好似，是同一出处。

青娘注意到颖之昔的沉默，顺着他的视线，知晓了他的疑问，很好心地主动给他解惑。

“这是毕方。倒是巧了，你们地面上的人将三足乌视为神，这地下的人，却将只有一足的毕方视为他们的神。”

“毕、方？”颖之昔缓缓吐出这两字，再仔细一看墙上画着的那个图样，倒真有几分鸟的形状。他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蓝羽白尾，雪喙金瞳，周身被赤焰所包围，仅一只赤足踏在地上。这种鸟，就是毕方吗？

许是感受到陌生人传来的视线，那只绘在墙上的毕方鸟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就连敏锐异常的青娘也没有发现，却被一直盯着墙壁的颖之昔给看了个正着。

“这鸟会动！”

“什么？”青娘听他一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同一个地方，结果等了半天，他口中的那只会动的鸟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刻在墙上。

“叔叔，你是不是刚刚摔下来被摔傻了啊？你可不要硬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可得赶紧跟我说，我好帮你治治！”

这丫头！颖之昔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无奈地撇撇嘴。

可是，他刚刚，确实看到了。

“毕方，是什么鸟？”他紧盯着墙壁上的画不放，向青娘问道。

青娘没了以前的记忆，因而对毕方这只鸟的品种也不太熟，只记得早先乌临渊趁着她到处乱翻书柜的空档，给她介绍过那么几种鸟，这第一不能惹的鸟，就是朱雀，见到他们她青娘第一时间就是要准备跑，第二不能惹的，就是毕方。青娘当初问他为什么，乌临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硬是被她给吓跑了。直到后来青娘自个儿翻阅古籍，才知道，这毕方，亦正亦邪，既是火神，亦是火鬼。这民间的人，不喜毕方，因为毕方一出现，便会给他们带去火灾，带去灾难，而这地下的人，独独不能缺的，便是这些火光。这些能够照耀黑暗的光亮，是他们存活在地下的唯一企盼。他们需要火，更加敬仰这个给他们希望的神。

“毕方是火神，天下间凡是跟火有关的不论好坏都与他有关。”青娘说着一只手已然抚上了墙壁。她从未见过毕方鸟，从书中也只是知道个称谓，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如今一看，到也不是很丑嘛！

只是她的手刚一碰上墙面，那原本呆在墙上一动不动的画忽然散射出道道光芒，晃得人眼睛疼，逼得青娘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而颖之昔则是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青娘的手。待两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置身他处。

“这里是······”

“是地宫的出口。”

青娘有些迷茫，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倒是颖之昔先她一步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而就在两个人从房内消失的刹那，地宫的主殿两侧放着的石像忽然移动了下位子，两只毕方的头，一齐朝向了那地宫最高的建筑的方向。

一直坐在上头长椅上的夜千晨，听到响动，蓦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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