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回过神来，低了一下头，收敛神色，“莫嫣死了。”

“我知道。”东平王仍旧没有回头，甚至是把目光投得更远，似乎穿透了有形的窗子，“那些土匪已经把她的头当成寿礼送过来了。”

“……”林岚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震惊，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一倾斜，踉跄着后退一步抵在门框上才没有跌倒。

“吓到你了，抱歉。”东平王轻声说，“不过血粼粼的事实必须成为我们的开始。”

“没有。”林岚站直身体，虚脱一般说出两个字，刚说完，脑海里有闪出莫嫣死不瞑目的惨状，没有身体，只有一个头颅。

“她现在在哪？”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并不算强烈，因为已经努力在控制。

“在小以家族的墓地里，以妻子的名义。”

林岚闭上眼睛。别过了脸——秋白的刀无情地刺进莫嫣的身体，用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易以将土匪窝中深陷过的女子头颅带回家，以妻子的名义。说到底，究竟谁才是最爱她的人呢？

这可是封建的古代啊。

“那份地图是莫嫣亲自画下来的，在我被掳去那里之前。”林岚身体僵硬着开始了她来此行的目的。

“嗯。”秋白思忖了片刻后点头，“她之前送过信下来，说已经有了眉目，然后忽然没了消息。”

“是被发现了。”林岚没有亲自经历，但按照结果推测着，“大当家发现了她的身份，具体的经过我也不知道，但那一次莫嫣差点丢掉性命。”

“……”东平王闭了下眼睛，点头。

在一群如狼的土匪中被发现真实身份，那种险境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想到。

“后来她为了生存与土匪头子虚以委蛇，甚至是明确表明要背叛朝廷。秋大当家被她迷得团团转，于是相信了她的谎言。”

东平王转过脸，睁开眼睛看了林岚一眼，发现林岚说这话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看，似乎在捕捉他情绪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动。

“怎么，我的措辞让您很不舒服吗？”林岚目光冰冷，语气锐利。

“没有，”东平王淡漠，“这很正常，她在去那里前就做好了会被识破的准备，怎样一种情况，怎样应对，演练了无数遍。不只她，连我们都做好了随时接受噩耗的心理准备。”

“噩耗？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吗？”林岚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表情，忽然冰冷一笑，“直白的真相和谎言哪个更能伤人心。”

“你想说什么？”东平王戒备，目光瞬地雪亮。

“莫嫣爱上了那个土匪，并不是演出的一场戏，是真的动了心。”林岚一字一字说着残酷的真相，“因为爱情的变心，她对自己曾经坚信的善恶是非也开始动摇，开始怀疑，最终真的决定放弃。”

“以为她真的没有机会送出绘制好的地图吗？不是的，她明明有机会的，很多，在那个人还爱着她，还愿意信任她的感情时。可是她什么都没做。把机会生生错过了，也切断了与你们最后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