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素心已捧着茶盏出来，伶俐地道：“这是碧玉珠，是用茉莉花和绿茶拌拼合窨制而成。茶是早春嫩芽制成坯，只采一芽叶，用以含苞茉莉花交叉重窨，精工巧制。夏日喝着，最是解暑了。”说罢她便欠身退下了。

皇帝擢手来喝，但笑不语：“素闻皇后精通乐曲，朕这里有一卷，你看看怎么样？”他停一停，朝外头唤了一句，“拿进来吧。”

有内监在外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小内侍捧了一幅绢帛进来，中规中矩地行了礼：“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我微微诧异，仍含笑颔首：“起来吧。”

内监答应着，吩咐小内侍展开那幅绢帛，缓缓映入眼帘却是斗大的三个字－－长门赋。

“打开看看，只看，不要读。”身后的皇上道，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写宫里女人的怨词！我变了脸色。

感觉到我的异样，皇帝握了我的手一同坐下：“一看就心酸了。”

我不禁脱口而出：“皇上，心酸么？”见皇帝眉头微蹙，我自知失言。

恍惚中感觉皇帝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朕下了朝，是馆陶长公主交给我的。”皇帝的声音沉沉入耳：“废后陈氏，费了不少心思。”

我不禁双眸一瞬，睁开眼道：“皇上，可是听说了什么？”

皇帝道：“朕是皇帝，耳朵里落着四面八方的声音，可以入耳，却未必入心。你明白我的意思，那是最好，你是皇后，这事，朕只对你说，听完，就忘掉，权当没发生过吧。”

我心头一凉，便要欠身：“臣妾遵旨。”

皇帝颌首，须臾便要起驾，扶了内监的手径自离去。

我站在院中，娇艳的阳光透过参差的树影照在檐下，点点光斑，飘忽游弋，映在我疑惑不定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