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实话,是我最痛最痛的,实话。
所以那天我才会跟她说:“是他,是他让我来看看你的,他知道每年的陪玛节,你都会来十里渠,这只有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是真的挂心你才会求我过来,就怕你想不开会出事儿,你懂不懂?”
她根本没听懂我这句话里最重点的那个他,抑或是听懂了却要装糊涂,把重点搁在了出事儿这个在她听来无比可笑的词儿上,轻蔑地说:“想不开?!你放心,在没弄死窦秋波那死女人之前,我是不会想不开的。”
我在她愤怒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那种感觉就像一下子掉到了黑漆漆的冰洞里,窒息得可怖。她是那么地无所谓,根本无暇顾及除恨以外的任何情感,无论是亲情,亦或是友情,她都可以当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屁,放了就算。
我还记得她扯着嗓子告诉我说:“竺寸草,我不需要你可怜,也请你告诉竺寸金,别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因为我不稀罕,不稀罕!你们做再多我也不会领情,我们之间,永远是生人!”
我难过,真是打心眼里替她难过,仇恨让她变得易怒而孤僻,让她总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地觉得我阿哥对她的关心是另有所图(不晓得包不包括我)。
我拼了命地告诉她阿哥过继给她姨的时候她阿爸就已经死了,这笔账算不到我阿哥的头上。
也拼了命地告诉她阿哥只是她姨的养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关系是算不得关系的。
可她也拼了命地告诉我:“即便是养子,那也是窦秋波家的养子,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们就像是被点燃的两根土炮一样擦枪走火。我知道或许我们始终都不合适,我们同样的火爆,同样的倔强,我们有太多太多相同的地方,这过分雷同的相似已足以说明我们之间已然横亘这太多太多的不可能。这隔阂,就像是一江死水般,是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泅渡的。而阿哥温柔如水的性子,却是恰好能和她互补的,我很早就懂得,阿哥会让着她,宠着她,惯着她,用一生的生命去呵护她,所以我宁愿促成她和阿哥间的可能,也不愿我这么吵吵闹闹地,绑她一辈子。
只是那天,我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了句:“如果,当年被秋波婶儿领走的人,不是我阿哥,而是我,那你有没有可能,会像仇视阿哥一样的,仇视我?”
她抬起那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不是‘可能’,是‘必定’。”
那一刻,我真的有听到心碎的声音,细细地,轻微地,像是来自天际的绝望的,最无奈的丧钟。所谓的痛心疾首,不过是蝼蚁在朽木上的咀嚼,心碎的声响,是真的真的小小的,真的真的脆脆的,也真的真的不大。只是我从不晓得就这么个小得大不起来的声响,竟会有本事扯得人撕心裂肺。我忍着痛,忍着吞心的剧痛,就这么背对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开,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有伤我心的机会,因为我是真的晓得,只有远离她,才不会像阿哥一样地,伤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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