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流碧冷眼看着云镜,目光扫过她面上那一大块黑斑,蹙眉道:“夫人吩咐过了,谁也不见,五小姐还是回去吧。”
说罢,流碧转身就要合上门。
云镜没有阻止,只轻声道:“我是来替大娘治病的。”
流碧一愣,回过头斜睨着云镜,忽然冷笑道:“五小姐若是想替四夫人求情,还是去三夫人处吧,大夫人如今可没功夫应付你。”
云镜眸光清冷,语调一沉:“大娘的病已到最危急的时刻,至多还能撑个两三日。流碧姐姐若不让我进去,只怕——再无人能治大娘的病了。”
流碧笑容凝固,半晌没有说话。她定定的看着云镜,只见她眸光清冷,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丁点的心慌或者不安。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有自信。
思忖半晌,流碧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云镜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只冷冷道:“希望五小姐所言非虚,否则——你我都担不起这个后果。”
云镜没有答话,快步朝着内室走去。
房门虚掩着,尚未走进,便有一股恶臭飘来。云镜不由得皱眉,看来大娘的病情比病状书上所言还要严重几分。
推门而入,云镜尚未站定,便听的“砰”的一生,玉碗在脚下摔碎,汤药撒了遍地,屋子里跪着两个小丫鬟,个个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滚——”厚重的帷帐挡住了**榻,只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帐后。
流碧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摆手示意两个丫鬟下去。丫鬟们如临大赦,落荒而逃。她又看了一眼云镜,这才朝帷帐走去。
“夫人,五小姐来了。”流碧压低了嗓音柔柔道。
帷帐后沉默半晌后,嘶哑的嗓音宛若鬼哭:“让她滚,否则——死。”
流碧一惊,面色难看的看向云镜。后者微微蹙眉,竟是自动上前来,走到流碧身旁,缓声道:“云镜知道大娘对云镜和娘前有误会,所以——这次云镜是来替大娘治病的。大娘心中纵然有诸多不耐,还请暂时忍耐一二。”
大娘并未答话,反而陷入沉默。云镜轻轻吸气,又长长呼出,这屋子里的恶臭几乎熏的她站立不稳。
忽然,帷帐动了,一只枯瘦的手缓缓伸出,云镜只一眼便变了脸色。这只手上全是蚕豆大小的红疮,而且已经开始溃烂,黄色的黏液缓缓流出,恶臭便是从这上面传来。
她几欲作呕,却死死忍住,眼看着那只手将帷帐撩开,露出了一张骇人到极致的脸。
纵然是日日伺候在身侧的流碧见了这一张脸都白了脸色,喉头不住滚动,显然是在强忍呕吐。
最初的惊讶过后,云镜反而恢复了平静,她抬手将帷帐全部掀开,转头冲着流碧道:“将所有窗户都打开,然后你便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打搅。”
流碧犹豫了一下,依言打开了窗,退出房门后反手将门关上。
苏香云冷眼看着云镜,眼中尽是疯狂,她咬牙切齿道:“治病,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的病——你娘都治不好,你——”
“鬼面疮。初始时只觉发热畏寒,肌肤上生出如蚊虫叮咬的小红包。中期时,红包变作红**疮,口苦极热,口有热臭,食不下咽,高热不止。晚期时——狼疮溃烂,面若鬼脸,恶臭熏天,声嘶喑哑,体若火烧,便是大娘你如今的症状,对吧?”云镜打断了苏香云的话,淡淡的说着。
苏香云惊呆了,布满红色脓疮的面庞不住的抖动,激动道:“你——你如何知道?难道——”
“你——真能治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