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托着下巴，呆呆望着桌上那块黑森／林。没人给她买，她索性自己到楼下面点房买了一块。蛋糕不完整，单看那奶油就知道货不对板，她已经无心吃，只是顾着往上插蜡烛。蛋糕虽然不大，仍然够位置插上二十支。看着那蜡烛，花花绿绿，她没舍得点着，真的点着，吹灭了，这生日就算过去了。

烛花在灯芯里不稳定地跳着。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她想打个电话，却又担心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每一次，她打过去，他都是在忙。身边一旦有人，他说话的时候就是端正甚至是冷漠的，撂下电话，她心里会比他不打过来更加失落。

门口有锁匙转动的声音。她像被电着了一样倏然回头。有这房间的钥匙的人除了姚铃就是韦俊。姚铃周末回家不会回来，她手忙脚乱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还没奔到门口，人已经因激动涨红了脸色。

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是莫宇和姚铃。她失望之余有些诧异地，“你们俩个怎么在一起？”

姚铃捧着一个蛋糕进来。莫宇提着两个超市购物袋。两人一前一后换鞋，将东西放到餐桌上。姚铃说：“我们小美人过生日，让你一个人过，我们岂不是太没有人性。”

依依去看莫宇，“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有戏要拍么？”

莫宇盯着桌上那块黑森／林，不落声地将那些东西摆好。有蛋糕，红酒，还有各种卤式小菜和水果。摆完，侧头看了看她。后者脸色有些憔悴，神色迷惘，几天不见，那模样就像隔夜摘下来的蔬菜，不懂行情的人看了仍然觉得水嫩，可是，那种菜的人一眼就看出，早没了水分。

“韦俊没打电话？”他硬压着火气问。这一路，听着姚铃说七说八，早恼得不行，这会儿见到本人，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他的怒火立即冲到了头顶。

“哪有？”依依避开他的目光，去桌上捞东西吃。放了两个腰果进嘴里，她边嚼着边把那蛋糕盒子拿起来。她故意叫的大声，“这么漂亮的蛋糕，从哪买的？”

姚铃将那块黑森／林拿进厨房，出来往蛋糕上插蜡烛，“莫宇先给我打的电话，问你今晚有节目没有，我们两个约的地方，去做的这个蛋糕。”

依依看着那蛋糕，轻声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就是你给我买的。”

莫宇低头倒酒，听到这句，握着那酒瓶的手不经意地洒出一些来。

十二岁的司马依依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五岁生日那天，她知道自己过生日，跑去那蛋糕店，看着那玻璃窗里的各式点心，扒着门不走，哭了好半天，她妈最后也没买给她。

他有一次听莫晴说起，就留了心，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订了一款生日蛋糕。她当时乐得不行，抱住他的头狂亲不止，那一晚，她和莫晴将整个蛋糕吃的一点没剩。那一晚，是她笑的最美的一次……。

“我还知道。”依依继续盯着那蛋糕说。“你啃了半个月的馒头就咸菜。”

莫宇执着那酒瓶怔住，转头去看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事谁也不知道。”

依依把手里的火机递给姚铃，看她点蜡烛。烛光倒映在她的眼底，她的眼圈发红，声音低低哑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从来钱就不够花，怎么会有钱给我买蛋糕？那会儿，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不够用，你想借都没门路，我找瘤子问，瘤子说，你啃了半月的馒头。”

莫宇再看了她一眼，她双眸闪动，眼光莹然，嘴唇抿着，眼底如雾气在弥漫。“真想小时候，”她低声说。放平胳膊，脸放到里面，情不自禁地低咕一句：“莫宇，人如果不长大该多好。那时候，没有钱，可是很快乐。”

他这么望过去，忽然心里升起一丝柔软的悸动，那久远年代里的人和近前的重叠，心口如被温暖的潮水拍击。小时候很快乐，现在呢？不快乐么？他心里有份怜惜，有份酸楚的情绪使他的声音变得特别温柔。“现在你不快乐么？”

“谁说的？”依依立即醒觉，转头冲他大力笑。“我幸福得不得了，有你们帮我过生日。”

姚铃点好蜡烛，看了一眼依依，又悄悄看了一眼莫宇。“许个愿吧！”

依依痛快应声。她的手机响了。她那一瞬间脸就变了颜色，手疾眼快地一把抓过手机，手机没抓牢，从她手里脱出去，她再手忙脚乱抓起来，看都没来得及看那号码，生怕那响声晚接一秒钟就会自动断掉一般，她的呼吸粗重，声音颤的几乎磨到了嘴巴。

“依依。”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是遥远而陌生的，来自另一个星球一般。她一听那声音，情绪掉了几分，却仍然不失喜悦地脱口而出。“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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