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了下来,警局仍然灯火通明,整个刑侦大队的人几乎都没离开。所有的人都守着电话。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抽走了林栎天全部的稳定。恐惧使他不再从容,也使他痛心彻骨地懊悔不已。
怎么就派马涛去送她呢?黑色丰田和银色马自达交相跟着警队的车,他们跟的巧妙,却也不难发现,阻住警车的办法也老套毫不高明。马涛到底是一个新队员,经验不多,应该让吴绍去送她们,不,不应该派吴绍,他应该自己送她回家?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比她的安危还重要?他心里痛悔不已,从来没有被撼动过的那份原则,生平第一次有了动摇。
吴绍过来汇报情况,“找到了丰田和马自达的车主,两辆车都是今天下午被偷走的。失主已经报过警,没什么可疑。已经通知了特警队那边,全队待命。”
林栎天对着窗口的地方一口一口抽着烟,也没说话。窗外,夜空暗淡无边,没有任何光亮。天幕上唯一可以呈现的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他的心脏紧缩到一起,揪的他全身都疼。为什么要让她走?她完全可以留下来,等着他一起回家?他真该死,他真该死!
他拗断了烟头,掌心被烟火烧的刺痛。他又急躁混乱地掏兜拿出烟盒,吴绍过来按住他的手,“别抽了,嫂子吉人天相,一定没事。”
“会没事么?”他直盯着吴绍,声音发抖,“龙二等了我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了。我欠了他三条人命,他会正好要了我们三个。只是,”他用手去按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即使让我死一百次,一万次都行,一定不能让她死。”
“头儿,这个时候,你紧张一点好处都没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冷静。”
是的,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当初,东东被绑走的时候,他不论有多害怕,仍然可以沉着的布置行动方案,没理由,这会儿,他的思绪混乱,如热锅的蚂蚁一般。他咬紧牙关,拨开吴绍的手,想去点烟,他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响了。
他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全部警员各就各位,调试监听设备,追踪手机来电的具体位置。手机接通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他生平第一次觉得那声音让他惊心胆寒,“林栎天,别来无恙!”
“龙少棠,”他强忍着怒火,“无论如何,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牵扯女人。”
“的确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女人,可是,她肚子里的那个看样子像个男的?”对方笑起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龙少棠,”他忍无可忍地声色俱厉地吼出来,“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是林栎天。”
“那你来找我吧!十点钟,你听我的电话,叫你那帮人不要跟着来,如果,我发现一点不对,你就看不到活着的人。”
“我要确定她是活着的。”电话停顿几秒,跟着传过来柳汝佳的声音,“栎天。”随即电话就被移走了。他的眼眶发热,激动的无以复加,也就是,她还是活着的,她还能说话。
电话被撂了,负责监控的警员汇报,“gps来电位置是白云区临安物流附近。”
杨泉征询他意见:“要不要带人过去?”吴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
林栎天脸色青白不定,他摆了摆手,“不用,在我到之前,他不会让汝佳有事。”他看看时间,拿起桌上配枪别到腰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杨泉颇有顾忌地阻拦他:“如果知道一定会有事,你去实在太危险,或者——”
林栎天没看他的人,低头连抽了两口烟,“如果我不去,你认为我还能活着么?按我说的办,不能我们出了事,你们还把人放跑了。”
夜色黑的像沁着墨,空气中都是那种萧杀的味道。这是一栋农民自建的违章房,处于白云区太和镇的一块废旧的公交车场旁边位置。
林栎天被两个马仔卸去了腰间手枪,直接压到了龙少棠面前。违章房里,到处堆着废砖破瓦,头顶更是横七竖八扯着临时电线,昏黄的灯泡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龙少棠就坐在房间堆着的水泥板上,看见林栎天,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过来,脸上表情阴测不定,边走边拍手冷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咬文嚼字地,“终于见面了,林局长。我们两个真是有缘啊!”
林栎天劈头问过去,“我老婆呢?”
龙少棠甩头示意,有人将柳汝佳压了过来。柳汝佳被封着嘴巴,反绑手脚,看到他激烈摇头,满脸的惊惧神色。那人将柳汝佳嘴上的封条撕开,手中的枪没敢放松地顶着她的太阳穴。她挣扎着想挣脱他们的束缚,并失声喊出来,“你为什么来呢?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事吧!”林栎天问过去。
柳汝佳失态地摇头,头发乱着,眼泪流的满脸都是,,“我是没事,可是,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为什么要来?”
林栎天转头去看龙少棠,“放了我老婆,我任你处置。”
龙少棠始终笑着,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管,在手里转着,边转边低头看看他的腿,“你欠了我三条人命,一条腿,我该怎么还你?”没等林栎天接话,他手里的钢管已经照着林栎天的右腿挥了出去。
随着柳汝佳一声惨叫,林栎天同时猝然单膝跌到地上。他猝不及防,被钢管击中,腿如断了般的痛,汗从额头上冒出来,他却咬着牙硬撑着没有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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