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浇灭了殷红的灯笼。
如冰般寒意森森的水汽闯进牗窗,像巨大而锋利的爪,攥住了她。
没有人知道,华帐之下,她抱着自己冰凉的身子,缩在角落里,哭了整整一夜。
她死死咬着下唇,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却不准自己哭出声来。
泛白的指甲用力地拧掐自己肩上和颈上的肌肤,任其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樊雨然,你哭什么!
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低咒自己,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罪人。
樊雨然,你有什么脸哭!
是你伤了他,他临死都不愿意放开你,你却亲手伤了他!
猛然间,小腹处又是一阵潮水般的绞痛,像是对她如此自责的抗诉和不满。
樊雨然白了脸,慌乱地护住自己腹中幼小的生命,重重掐上周身几处穴位。
宝宝乖,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再也不敢苛责自己,只能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躺在软榻上,茫然地睁着眼睛,茫然地落泪。
如霜的月冷冷地睥睨大地,渐隐渐匿,天边泛起朦胧的灰白,长夜终尽。
姬晟醒过来时,樊雨然瑟瑟地缩在一角,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雪颈上殷红的梅花触目惊心。
他愣了愣,猛地掀开被子,洁白的床单上一抹已干的血渍赫然醒目。
似是被凉气招惹,樊雨然嗫嚅着哼了一声,似乎睡得不大安稳。
姬晟皱了皱眉,将那被角放下。
他做得?
姬晟揉揉胀痛的额角,脑中的记忆不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