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9】大婚宴上  重生之帝女有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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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是身量极高,打头的男子眉骨风流,偏生凝眉敛目之时,竟有霜雪泠泠秋风飒飒之意。他低下头冷漠地望着林御医,有刀锋一般的寒漠,直叫人彻骨冰凉。

后头的男子皮肤略显黝黑,倒是一个英俊儿郎,他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虎目凛凛,自带将士的英武气势。

“呜呜呜……”

林御医挣扎地更加剧烈,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地冒起,竟像是蜈蚣似的,骇人得紧。

他牙齿拼命地吞吐着口中污秽而散发着恶臭的布条,胃里翻江倒海,又是愤怒又是恶心。

他认识这两个男子,一个是越世子,一个是夏将军。可他与他们根本无仇无怨!

夏良瀚面无表情地望着林御医,目露着杀机。他平生最是看不起这种人,杀儿弃糟糠之妻,非但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叫人不耻至极。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水,这个狗玩意儿倒是心野,也敢勾搭上皇上的妃子。

林御医分明是看见了夏良瀚眼中的冰冷,他心里怒火滔天,却碍于自己现在任人宰割的处境,又是升起一股极致的惶恐不安。

他瞳孔放大,瞪直了眼睛,愈发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旱鱼,在滚滚地跳动着。布条慢慢地渗出了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流经脖子,再滴落至裳衣,浸红了一大片。

狼狈不堪,难受至极。林御医愤怒地闭上眼睛,就算他不能看见自己的全身,也知道自己有多滑稽可笑,而他林御医恰恰是自诩仪表堂堂,最是注重形象,怎能不叫人气极恨极。

夏良瀚望着林御医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甘的神色,不屑地努了努嘴,紧接着,眼神一亮,满满的是恶趣味。反正长公主吩咐要掳走林御医,那只要留着性命,缺个腿缺个胳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从怀里抽出了一个佩刀,熠熠发亮,嘴角勾起军痞子的笑容,向着百里晟轩征求意见:“四哥?”

百里晟轩桃花眼淡淡地望着夏良瀚忒是刺眼的笑容,沉吟了半晌,薄唇若蝉翼,动了动:“随你。”

男子的声音冷若冰霜,丝毫没有一丝温度,听在夏良瀚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他笑得极为灿烂,一口大白牙显得他脸庞更是黝黑,连连道谢他四哥的大恩大德,很快,便是大步朝着死猪儿一般的林御医向前走。

林府众人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眼中含着一股被追捕的恐惧神气,他们在瑟瑟发抖,一个个像是在暴风雨的落叶,任凭着风吹雨打。

扑通扑通。

他们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上,痛哭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求求好汉放过小的们!”

夏良瀚爽快地摆了摆手,乐呵呵道,声音洪亮如古钟:“夏某从不伤及无辜。夏某寻的仇人正是你们家老爷,放心!”

这话说得无比坦荡荡,林府的下人也呆呆愣愣,半晌也说不出话。

夏良瀚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气势如虹。

林御医面上的惊恐更甚,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头皮竟也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栗,

他眼看着夏良瀚手拿着佩刀朝着他走近,眼前的是他为之不屑的粗野汉子,如今他却是无故被这些莽夫捉拿,简直是太过无礼,太过放肆!

“咚咚咚……”

林御医心脏拼命地跳动着,眼珠子流露着惊惧又不甘的微光。

恰好有些许月光倾泻下来,将他惨白的面容放大得无比清晰:“呜呜呜……”

夏良瀚抛了抛手中的佩刀,漂亮地打了一个旋,末了还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声音在半空中来回荡漾,划破了天际,极为刺耳。

他俯下身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林御医,露出一大口白牙,诚恳问道:“夏某这个刀许久未曾饮血了,今日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不知,林御医以为,该是从哪里开始?”

说罢,他在林御医的脸上拍了拍,冰冷的刀片折射出惊人的光芒,晃动着其眼。

林御医一动也不动,双眼发直,只能瞧见自己的鼻尖。

只感觉那毫无温度的触感,不断地传至他的肌肤,他就连呼喊不敢,生怕稍稍一侧,就划伤他的脸庞。

夏良瀚爽朗一笑:“夏某行军打仗多年,杀敌虽比不上四哥,但林御医放心,夏某的刀法还是有保证的。”

百里晟轩立在一旁,月光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影,薄唇微抿,黑衣冷眸,就好像悬崖上的松柏,高岭终年不化的积雪,分外美丽,也分外凉薄。

他望着一眼夏良瀚,又望了望地上的林御医,便是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夏良瀚察觉到他四哥的视线,放眼过去,正见一个皎然风流,风采佻达的男子笼了清冽月色,使背后的夜空都为之一亮。

他努了努嘴,都是战场杀敌的将士,怎生四哥这般风流倜傥模样,而他……简直是一言难尽。

下一刻,却在心里默默腹诽其装模作样,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夏良瀚不爽,自是要发泄到林御医身上,他反转了佩刀,刀柄敲了敲林御医的脑门,咚咚咚作响。

声音沉闷了几分:“林御医想好了吗?”

林御医的脑袋被刀柄敲得火星直冒,他仇恨,像恶魔一般吞噬着他的心,他本就是文人,看不惯这些将士,向来是通身蛮力,粗鲁无礼。

而他今日也恰恰见识他们究竟有叫人厌恶,他含着怒火的眸子忽视着夏良瀚,待目光触及冒着寒气的刀片时,浑身一颤,嘴巴与脸颊都拉得极长。

夏良瀚心情舒爽了不少,浓密的眉毛一扬,竟比日光还要耀眼。

他盯着林御医许久,倏忽,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林御医被捂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御医让夏某等着好苦啊。”

林御医心头一闷,险些要溢出了鲜血,这夏良瀚的倒打一耙当真是厚颜无耻。

电火石光间,夏良瀚一把抽走了林御医口中染血的布条,迅猛得叫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刷地一声,急急掠过,磕绊了数下林御医的牙齿,倾泻了一地的鲜血,连绵不绝,触目惊心。

夏良瀚好似被尖锐的银针刺了一般,当即扔开了布条,黝黑的俊脸满是嫌弃。

虽说他自诩是粗人一个,但人的口水也实在是叫人厌恶得紧。

林御医牙骨血意汹涌澎湃,稀里哗啦地顺着他唇边溢了出来,眉毛一抽一抽,光是看着他那狰狞可怖,也能感受到有多疼痛。

林府下人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身体缩成一团,不敢招惹眼前这个暴徒。

虽说这暴徒说不会滥杀无辜,但恶人哪里会说自己作恶的。

林御医嘴巴虽是逃脱了恶臭布条的束缚,但那钻心的疼痛几欲吞噬了他的理智,顾不上心中的害怕,张开了血盆大口,正欲大骂。

夏良瀚星目一亮,又是故伎重施,将刀尖凑到林御医的鼻翼,豪迈笑道:“林御医这是想好了要出哪里开始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林御医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

“咕噜”一声,他吞咽了一口血水,顷刻间,有艳丽的血泡破开,些许血沫儿掉落在刀片上。银的发亮,红的惊心,两两映衬,别提多晃动人眼。

夏良瀚啧啧称奇,端看了他的宝刀许久,眼珠子惊讶得瞪大,最后竟也是高高举起,借着月光欣赏。

百里晟轩眸子漆黑幽深,他斜飞入鬓的剑眉稍稍一动,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了。

其余林府中人如遭雷劈一般,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越是见识到这恶徒折磨人的手段,他们越是欲哭无泪,恨不得晕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良瀚略微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再次俯下身体对着林御医的眼睛道:“林御医,不是夏某故意为难你,只是这一丁点儿血着实是不够啊。”

林御医耳朵嗡嗡作响,喉咙像是发紧了一般,艰难地吞咽一口水,浓郁的血腥味冲上脑门。

一瞬间,他布满了鲜血的脸庞像是开了大染房一般,红橙黄绿青橙紫,五彩缤纷,堪堪称得上是精彩绝伦。

倒也是为难了夏良瀚这个粗鲁的大汉,他体贴林御医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替林御医做了决定:“林御医,夏某瞧着你这模样,想必也是说不过个一二,不知先从哪里下手。”

“夏某勉为其难,替林御医思索了一下,那就从双腿开始罢。这样,林御医就不能进宫与娘娘做出人神共愤的事儿了。”

轰隆一声。

林御医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玉儿?

他怒目圆睁,一提起他心尖上的人儿,当真是脸恐惧也顾不上,一把将口中的血水咽下,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你们想对娘娘不敬!”

夏良瀚眼中厌恶一闪而逝,心中无比唾弃。

他大笑,笑得格外欢愉:“林御医,夏某就是要对你们不敬。”

话音一落,手中佩刀一立,直直刺进了林御医的大腿。

“嘎”一声,尖锐利器刺进骨头的声音。

“噗”,鲜血飞溅。

夏良瀚慢慢地抽出,更多的鲜血顺着尖刀带出,滴滴答答流淌。

“啊——”

林御医痛得脸色惨白,他的后脑勺拼命蹬着地面,狠狠地嵌入泥土,仿佛要把大地撼动起来。

他怒吼着,狂叫着,声音从低到高,滚得很远很远。

林府下人身体摇摇欲坠,他们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住了正要发出来的叫唤,生怕一出声,便惹来了那个暴徒的注意力。

夏良瀚看着林御医苍白不见血色的脸庞,再望了望通红的佩刀,满意地一笑:“夏某的宝刀总算饮够血了。”

稍后,话锋一转:“不过夏某看来,似乎还不够啊。”

尚在极致痛苦挣扎的林御医打了一个冷颤,那种尖锐的触感,从腿上蔓延,传遍全身,肌肤上的每一个因子都在沸腾。

他试图想挣扎几下,无奈被捆绑得严严实实,无奈伤口太过疼痛,竟是动弹不得。

“老爷,你也有今天啊。”突然,廊道转角传来了一道沧桑似老妪的声音。

但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缓缓走过来,她额际已生起许多皱纹,眼眶深深地凹陷了进去,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却是与老妇无异。

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飞射至林御医身上,里头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怨恨,不甘,还有疯狂的妒忌,叫人心里不寒而栗。

她左右手各牵着半大的男童,身穿着不算华贵的裳衣,身板挺直,小小年纪便可看见他们两人俊朗的模样,面容竟是与林御医极为相似。

只不过,他们尚且还很稚嫩的脸庞满是不符合年纪的仇恨与阴沉,而那仇恨对象,正是他们的生父,林御医。

众人噤若寒蝉,直愣愣地望着他们的夫人,不明觉厉。从来的夫人是多么温柔可亲,但自从小少爷与奶娘离奇死亡之后,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半夜哭着喊着要寻小少爷,一日日憔悴,一夜夜衰老,最后竟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满头白发模样。

初初老爷也任夫人发疯,可有一日不知怎的,老爷竟是把夫人关押着,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夫人怒骂着,狂笑着,半夜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直叫人头皮发麻。

众人心怀戚戚,林府这是要变天了,从来温馨的模样都毁了,都毁了,就变成了现在死气沉沉的鬼景象。

林御医听得这声音,先是吓得一顿,就连吼叫也忘记,而后通天的愤怒冲上他的脑门,双眼要喷出可焚烧一切的怒火。

这一刻,他身上没有了任何的疼痛,只有以往对着林夫人不屑而鄙夷的愤怒,不,应该是仇视:“毒妇!你这个毒妇,伙同外人来毒害自己的丈夫,你这个其心可诛的毒妇!”

两个稚童空着的小手紧紧攥住,面上的冰冷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杀人无数的暗卫,原本该不含杂质的眸子就只有**裸的

他们小小年纪就肩负着沉甸甸的仇恨,这该是何等不堪的记忆啊。

而林夫人更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她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

“哈哈哈!我是毒妇,我就是毒妇啊!”

她笑了很久,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眼角泪水不断滑落,在她面上的褶子打旋,再缓缓落下。

最终,笑声戛然而止,突兀的安静诡异无比。

林夫人面上平静无澜,似荒废已久的古老枯井,幽幽的,很是瘆人。

她眼珠子无神地动了动,朝着林御医慢慢走去,月色下,她白兮兮的裳衣空荡荡,随着冷风翻飞,活生生一个幽灵似的。

若说她是幽灵,那么她手中牵着的便是两个鬼童子,分明就是严肃无比,落在林御医眼里,他们两个仿佛是初生婴儿一般丫丫学语,那一双无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在嫩声嫩气地质问着,为何杀了我,父亲。

父亲,为何要念君死。

林御医脑海中被这一道道闷雷猛烈地轰击着,愤懑地敲打着,他至今都忘不了,至今都挥散不去,他刚出生的孩子临死前的眼神,清澈的,透明的,没有染过一丝世俗的尘埃。

登时,他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软绵绵的,真真如死狗一般,匍匐在地。

林夫人看见林御医震惊骇然的神色,怨毒一笑,再无情爱。

很快,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面带着感激,对着生得剑眉星目的男子行了一个礼道:“越世子。”

再转过头向着夏良瀚屈了屈身:“夏将军。”

百里晟轩神色淡淡,他指节分明拢了拢,似蕴含着无限的杀机,微微颔首。

夏良瀚也收敛了玩闹的笑意,神色满是凝重,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林夫人一笑,没了从来和亲的模样,只有被仇恨折磨的森然。

她声音沙哑:“谢过越世子与夏将军的救命之恩,如若不是两位,妾身恐怕会死在那个恶贼手中。”至于她口中恶贼是谁,不言而喻。

顿了顿,虽是在救命恩人竭力平歇自己饱受折磨的狠毒,但似乎还是枉然,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无情:“臣妾可否能与这恶贼说几句话。”

百里晟轩眸子一动,不语。夏良瀚会意,面向迎头而来的林夫人,眸光说不出地涌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摆手算是应过了。

林夫人当即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凹陷进去的眼珠子发出浑浊而幽异的光芒。

林御医短暂而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心里的害怕在充斥着他的脑海,腿上的疼痛,还有惯对林夫人的不屑与厌恶。

还是从来一般,冷漠无情地当头棒喝林夫人:“毒妇,你这是在做甚!”

接下来的话更是无耻至极:“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毒妇,竟与两个外男私通!还想杀人灭口!”

林府众人哗然,望向林夫人的目光异样得很。

夏良瀚勃然大怒,恶狠狠一踹林御医脚上的伤口,力道大得惊人。他简直是不敢相信,生平怎么会遇到这样没有人性的人,简直是丢了血性男儿的脸。

“噗……”林御医疼得大吐一口鲜血,咳嗽不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显然,夏良瀚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平歇,他紧咬牙关,狠狠提刀欲刺下,忽然,对上了林御医两个稚童发亮的目光,动作一僵。

他讪讪地一笑,两个稚童眼巴巴地望着他,仿佛是极为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夏良瀚不知应该说什么,只得道:“小鬼,快回府。”

孰料,两个稚童直泠泠地望着他,眸光满是坚定:“我们要看着他死。”

稚嫩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真真是骇人听闻。

夏良瀚脑袋顿时茫然,对上了他们的眼睛,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揉了揉他们的发顶,将佩刀勒在腰间,双手便蒙上他们的眼睛,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别看。”

“啪”一声,夏良瀚的手被甩开。

只见两个稚童面上不含一丝天真,盯着地上的林御医,重复道:“我们要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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