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少女特有的灵动。
蓦地,她嘲讽一笑,仿佛是在道荣德太后也不过如此。
如此可笑,如此滑稽。
“好啊!”
荣德太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她的脸庞扭曲,吓得附近的妃子后退了几步。
谢绾倏忽一笑,很快又低下头,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脖颈,显得格外高华而不可亵渎。
这样一来,孰是孰非,一眼明了。
皇后自是着急着自家女儿,她走过了几步,微微侧着身体挡住荣德太后要杀人的目光。
荣德太后仿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狠狠地憋回了这一口恶气,心中恐怕已是恨毒了皇后与谢绾母女俩。
她扭过头,望向了谢静璇,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威迫:“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和宜公主母妃逝世,外祖覆灭,怎么不是宫中人人践踏的对象。
谢静璇偷偷地望了男子一眼,敛了敛心上的伤痛。她迎上了荣德太后浑浊的眼珠子,整个人在瑟瑟发抖,像是冷风中的落叶,任凭着风吹雨打。
她娇柔的脸庞吓得直流眼泪,声音哽咽:“皇祖母,不是皇祖母唤和宜过来慈宁宫的吗?”
“和宜来到慈宁宫空无一人,就听到有男子在宫内嘶吼,和宜心中害怕,但不敢忤逆皇祖母的命令,一进来,就看到魏世子他……”
谢静璇闭上了眼睛,泪水稀里哗啦地流下,她磕了一个头:“一推门进来,有一股异香。没想到酿成了……”
“胡言乱语!”
荣德太后气得声音都在剧烈地发颤,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谢静璇。
好好好!
锦和帝养的女儿一个个都是好得很,原本以为一个谢绾已是叫人气极,现在又来一个谢静璇。
荣德太后的目光散发着寒光,逼向了锦和帝,像是一个张开獠牙的魔鬼,要将他吞没。
锦和帝受到了无妄之灾,哪里不是害怕脊骨冒起了一股又一股的冷汗。
他忙不迭别过头,躲避着荣德太后的视线。
而落在众人眼中,便是荣德太后被揭穿真相,恼羞成怒了。
毕竟,荣德太后一生铁血强势,先皇在世之时就明目张胆杀害妃子与皇子,现在又是仗着两位王爷的兵马,在皇宫横行霸道。
做出这样的事儿,有什么稀奇。不过——众人转念一想,荣德太后做此事究竟是为何。
魏初温和的眉眼也是布了些许的寒霜,向着荣德太后恭敬作揖,而话中却又是另一番意味。
“太后娘娘,微臣能否知道,这宫内的异香究竟是何物?”
又是一道猝不及防的惊雷,炸得太后毫无知觉。
荣德太后今日所受的“背叛”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她胸口一片窒息的疼痛,愤怒使全身绷硬得像块石头。
而后,她脑袋发黑,险些要晕倒。
身旁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她久在荣德太后伺候多年,自是知道荣德太后现在是暴怒中。
且荣德太后身体又不好。她一想两位王爷的交代,手心都发凉了起来。
偏偏荣德太后又是个不服输的主儿,她一甩开宫女的搀扶,想要狠狠怒斥着魏初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事情败露了,竟是要倒打一耙,她荣德太后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谢绾在一侧垂下头,就算是没有看到荣德太后的神色,也能想象得出她是何等地扭曲。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随意地把玩着手指甲,肆意而慵懒。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