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橒忍不住哑然，现在连她也来教训自己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指教他后宫的事，只是换成她，他怎么舍得责备？只是苦笑一下，“那——我跟严祤比也不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呢。”

话转的唐突了，致潋不再看他。凌橒也知道自己不妥了，他忙把话转到别的地方。

“两个孩子的封位，孤还是会给的，只是他们不能继承漠旸王的权势。”

致潋只是点了点头，这个她知道，她自己也不愿孩子们因为权位重遭到忌惮。

“如果他们要有好的发展，最好还是在关内，在漠旸，我不能给他们过重的封赏。”

致潋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缓慢地点头，她知道，她也理解。漠旸的人们不管云澜和曦慈是什么封位，他们都会记得他们是漠旸王的孩子，他们在，那些部下就可能会追随，又或者有别有用心的人拿着他们两个来控制漠旸的军队，致潋是母亲，所有对孩子不利的可能她心里都想到了。

她的睫毛颤了几颤，才说，“严祤退位前，我会要他们走的，或者，等孩子长大，也许他们会自己想到这边来。”

致潋就这样隐忍着，反而让凌橒心里激荡，她不像有些女人，只叫嚷着“我的孩子不会那样的！”，她知道事情的发展趋势，知道那些没用，凌橒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笨，还是聪颖。

他看着她，“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孩子，即使将来他们犯了糊涂或者造成威胁，我也绝不会伤他们性命。”

致潋侧身跪下，“谢王上……王上您贵为天子，可以自称为孤王。”

“你不用管那个。”凌橒有些疲累地说，用手扶住自己的额角。她到底明不明白，在她面前的，就只是凌橒，只是一个男人。

见致潋跪着不动，他终于站起来，“你起来吧，我走了。”

凌橒慢慢走出，致潋在身后缓缓一拜，第一次，她觉得，真的是欠他良多。

纵使不是爱情，可是看着这样一个人，心里终究是也会痛。

东西都收拾好，严祤也回来了，致潋软软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她对这个男人的爱甚至比她自己还要重，愿意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自己也随他而去，每次抱他，心里从来不是只有高兴和满足，还有些惶恐，和从幸福里透出来的，莫名的悲怆。就犹如甜蜜香醇里的一点苦，让味道变得更加的醇厚。

“我爱你。”致潋说，把头埋进了他得怀里，无论她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在这一刻，她都能像一个被爱意淹没的小女孩，在他怀里滴下几滴泪水。尤其是因为凌橒，她更加感到她的爱情是多么大的幸存者，幸运的让她不安，那么多人寂寞、痛苦，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幸福？

严祤深深吻在了她的额角，他心里也有过惶恐，而惶恐恰恰是因为幸福。生怕不能守得她一世，自己走了她又会怎样伤心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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