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双手勾在一起，她低头的看着自己的鞋尖，“那当然了，你父亲是华卿仇，华卿仇是谁，那是军统高官，大上海没几个不知道的，他夫人又是江家，江家有青帮在后，你想想看，谁动得了。”

“是啊，现在这个社会，权大于力，你力气再大也比不过权势来得大。”

方乔蓦然抬起脸，“对了，那个你提起的梁司宸是怎样的人？”她顺了顺被风撩动挡住眼睛的碎发，“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就传遍了，大家都说四大才子，梁司宸首，华文轩为次，而剩下的就是段表哥和汪大少爷了。”

“汪家不是替日本人卖命么？还能成为四大才子？”灵犀想起了梁司宸有些怪怪的感觉却又不是那种讨厌的感觉，“不过梁司宸嘛，你要是见了他，你就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无形的笑容，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花花公子一个，霸道既无礼。”

方乔扭过来脚，身子也跟着转过来靠着她们一起望着四周越发多的男女，热闹了起来，“你不说也罢了，一说我就想起了那报纸，本来我还纠结着，没想到那报纸上的事情是真的。”

“但愿吧这不是真的。”灵犀说完就默然了，周围都蒙上了一层很深的雪域一般。

方乔甩了甩头发，她分析透彻道：“不过你说吧，现在梁司宸是军统的人，你父亲也是，汪家的大少爷连同整个汪家已经和日本人共同伪政府了，段家吧，他们从来就是不问世事的风格，势力显然大不如从前了，但是段家子孙这几年都开始进中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再者吧就是江梁两家，江家是不必说了，梁家现在再与你们联姻，这可是交错纵横了，牵一拉百，这样真的好吗？”

“你怎么也开始分析起这些东西了？看不出你跟着段先生后面学了不少，不如来中统吧，让他好好的教教你，以后啊就是个的女英雄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其实暂时的懦弱总比死亡要好的多，局势动荡不安，大上海每天都能听到枪声，尤其夜晚。”方乔看着夜色无边，她悠然散发的警戒高了数倍，“危险也许就在你我身边，还是各自保重为好。”

灵犀继续问：“你真的不打算么？”

方乔转头瞄了瞄灵犀，有点儿异样，“从学校的时候你就想过这样的无私奉献，你颇具野心，也天赋异禀，可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弱女子没办法做到你想要的事情。”她转眼即逝的坚定，“不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你。”方乔和灵犀互相看着对方，方乔从未有过的眼神，“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定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你知道这个词代表了什么么？”灵犀没当回事只笑笑的回了头继续赏看其他美景，“下次麻烦你别说的那么伤感好吗？好像就像分离了一样。”

方乔久久没说话，可是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空气都冰封了，她唇动的瞧向了灵犀道：“是要分离了。”

“什么？”灵犀瞥她。

方乔仿佛变了一个人再说话，她空洞洞的眸子不再波澜起伏，“其实……那些天我去找你，三番四次的打听你的下落，不为别的。”

她顿了顿没有直接说出来，灵犀因问：“你怎么了？”

方乔还是没说话，她过了许久才微笑的样子，“今晚我……就是为了向你告别的，本以为不会再见了，可是今天我们却见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我们迟早会分离的，大上海的每个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