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摇晃圆圆的脑袋再次谨慎地观察一周,低下头靠近矮上自己许多的宇文杰,神秘道:“道理还不简单啊,晋人的娃娃皇帝虽然不咋地,但他那死鬼老爹着实凶残啊,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他一命呜呼了,咱们早就去服侍光明神他老人家了!”
慕容海说着说着,还不忘抬头看向夜空繁星,双手合十拜了拜,感谢光明神将那个瘟神带走,免得让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日夜担惊受怕。
“嗯!刘恒当年确实已调遣大军屯兵受降城,意欲征服我等,但我鲜卑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不过,刘恒无病暴毙实在可惜,老夫未能一睹其横扫晋国内乱的无双风采,深以为憾,如今逝者已去,还有何惧哉?”
慕容杰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宇文杰明知故问的装糊涂行为实在有种一拳打掉老家伙门牙的冲动,如果他还有的话。
“刘恒挂了,但那些随他平乱的臣子们都还健在啊,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尤其是那个郭疯子,一个绝户计灭了一族啊!哪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所以,您老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小海啊,可不是长辈批评你,你现在好歹也是领导一族的大酋长了,不能整天沉迷于那些金银身外之物,看你现在穿的哪像一个草原勇士,活脱一个乍富的败家子,多花点心思在军政上,像你三位兄长那般多出去走走看看,免得成为一只井底之蛙。你那去侍奉光明神的双亲如果。。。”
“得!得!赶紧打住吧,您老越撤越远了啊!咱就事论事,就说拓跋晃老狐狸到底怎么想的吧,我就不信他就没想过南下。”慕容海深知如果放纵宇文杰这七十多岁的老头继续唠叨,自己在离开盛乐前耳根就甭想消停了,赶紧抛出重中之重的问题。
“他?他连做梦都想哩!”宇文杰与慕容海并肩闲庭信步在鲜卑王帐控制区域,四周不时出现巡逻警惕的铁血护卫,似乎拓跋族最精锐勇士的咄人气势并没有阻拦两人对鲜卑王的品头论足,拓跋铁血护卫固然勇不可当,但宇文部和慕容部的战士也绝不是无能之辈。
“那为何。。。?”慕容海赶紧顺势再问,小小地眼睛眯成一条缝,哪有一点慕容部酋长的威严,完全一个富态奸商,慕容海怕老家伙又东扯西扯,硬是刨根问底,步步急逼。
宇文杰睁开一直眯缝的双眼,眼神中丝毫没有人至暮年的浑浊,反而如夜空的朗月那般闪亮,充满了睿智的光芒,转头注视着慕容海,说道:“他要等西边的答复,等北边的意见,等南边的消息。”
“靠!大爷的!”慕容海一张细皮嫩肉的胖脸气得通红,怒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声,实在受不了宇文杰的故弄玄虚,慕容海骤然停住脚步,戴满宝戒的右手略微抬起,身后尾随的慕容部侍从立刻牵过与主人同样挂满饰品,金光闪闪的高头骏马,慕容海接过缰绳,翻身一跃,动作流畅潇洒,哪里还像一名穿金戴银的纨绔子弟,分明是身手矫健的草原骑士。
慕容海也不跟宇文杰道别,口吹一声响哨,带着身后慕容部侍从护卫向着盛乐西城门飞奔而去,似乎也没有在此地过夜的打算。
“咳,咳,人老招人烦喽!”宇文杰认命般感叹一声,无视慕容海的气愤离去,继续慢步在寂静寒冷的盛乐城街道上,期间身后一名髡头老者在宇文杰低声咳嗽时,将一件厚毛披风披在了宇文杰肩上。
“老薄啊,消息准确么?”宇文杰一改与慕容海聊天时的随意洒脱,语气似有期待似有慌张,淡定从容的表情也随之不见,狐疑不定。
“十分准确,阿彻在许都花了三千两黄金从郭府一名管家那买来的消息,以阿彻的性子,应该上不了当!”髡头老者弓着身子落于宇文杰半个身位,声音沙哑,带有一丝飘忽感,让人听起来十分难受。
“哦!那就好,那就好,刘恒留下的两根顶梁柱如今都已坍塌,光明神终于庇佑咱们了。”宇文杰笑逐颜开,老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更加密布渠深,宇文杰随后做了一个与慕容海相同的动作,抬头仰望夜空,无比虔诚地将双手掌心向内,举到眼前,喃喃低语,由衷赞美光明神对鲜卑子民的恩赐!
属于鲜卑族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那么谁又有资格带领数百万族人走向辉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