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和他的缘分? 来生不要再相遇
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秦观之所以会这么盯着我看,一定是又想着在我身上找到笑点,然后狠狠地取笑我一番。却不曾想过他那个时候确实是想看我,完全没有其他心思,就是单纯的想看,多年以后在他告诉我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甚至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我就说嘛。”他话锋一转,拿起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说什么?”干嘛把话说一半,而且还那么隐晦。
“先把那里收拾一下。”
“哦。”我从洗手间拿出扫把和拖把,“好可惜。”
说来这个杯子还是我跑了好几个超市给他买回来的带着把手的透明玻璃杯。秦观大爷因为洁癖,嫌弃医院的不锈钢杯子,而专门让我去超市买这种杯子,杯体容量不能超过3毫升,直径不能小于十厘米,不能带一点花纹和图案。
于是乎,我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冒着雨拿着尺子,一个超市一个超市地量杯子。那受到的异样眼神就别说了,说出来都是心酸的泪啊。
最后我大汗小汗地将杯子递交到他手上,他嫌弃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多给了我一百块钱的跑腿费,仅此而已。这让我欲哭无泪,在悲恨交加和盖世气魄下,我选择了接过钱来。毕竟现在的劳务费也是很贵的。
“一个杯子而已,他的最后下场就是悲剧(杯具)。”他掀了一页继续看起来。
“不是你跑了几公里买回来的,你当然不心疼了,累的又不是你的腿。”我嘟囔着。
“我曾经负重六十公斤一口气跑了四十公里,要求两个小时内完成,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必须保持匀速,完成跑步后还有继续做1个仰卧起坐和2个伏地挺身。”他在说话的过程中,视线始终不曾从杂志上移开过。很容易让人以为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杂志中的内容,和他无关,“对了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岁。”
那你干嘛不去跑马拉松?我说了句“吹牛”,将玻璃碎片倒进了垃圾桶。
“一个和我除了雇佣关系以外没有任何利益牵连的女人,我会为了得到她的认可或者关注像孔雀一样炫耀自己而浪费我的口舌吗?”他的视线终于从杂志上挪开,看着我的眼神中分明都是鄙视,好像在说,赵晓珍,你真是自以为是的可笑,“而且马拉松那种运动,一群人为了一个分文不值的奖牌和少得可怜的奖金,对了还有那虚无缥缈的荣誉,在一群白痴的围观下暴露自己的实力,很可笑。”
天,他这么会知道,我心里想到了马拉松,这家伙是有读心术吗?“我又没见过,你当然怎么说怎么是了。”我依然不服,却也不敢正面高声和他反驳,只在心底嘀咕了下,这个孩子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是个大人的语气,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出院了,我要忍气吞声。
沙发上散落了件他的病号服,我走过去收拾起来,却发现衣服下面有一个很小的包裹,也就是平时女生背包大小吧。
“这是你的行李?”我指了指行李很诧异地问秦观。
秦观看了眼沙发,嗯了一声。
天啊!太少了吧,怎么说也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怎么就这么少的东西?那之前我给他买了那么多的东西,难道他都给扔了?
“你真是可怜的背包客。”我不禁有些心酸,从受伤住院到现在,秦观的病房里除了医生和护士不曾有别的人进来过,他的家人我更是从未见过,就算他躺在icu里随时可能断气的那几天里,也不曾有人来看望。
唯一将他和他的家人联系上的,就是每天源源不断涌入他住院账户里的钱,仅此而已。
看着那还没有我背包大的行李包,我忽然想哭,这个孩子,真是不被重视的可怜人。
“明天谁来接你?”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他。
秦观顿了顿,忽然双手一合将杂志合上扔在柜子上,“自己。”
“那你”怎么回家。
“赵晓珍,别问那么多废话问题。”秦观打断我,眼神又露出了那种凌冽,“收起你怜悯的眼神和表情,我嫌恶心。”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称呼我,以往都是哎哎哎,或者你你你的,这次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却忽然有种悲凉感,觉得他在心底是非常需要朋友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所谓的——心心相通?
我将那件病号服叠好放在沙发上,“对了,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秦观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将行李包拿起来又走回病床旁边,打开柜子将行李包塞了进去。
真是别扭的大男孩,一个行李包而已,难道还怕我触景生情?
“我的魅力。”
“什么?”这是哪跟哪?
他将柜子门砰地关上,双眼轻眯,带着自负的光,却有丝丝慵懒,抄手环在胸前,“任何女人见了我都是你那副德行,呆滞,垂涎带着强烈的想占为己有的欲~望。这是我的魅力,不过你没戏,因为我对老女人,况且还是这么丑的老女人,提不起兴趣。”
我简直无法回应,老天,这个孩子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我缓了缓心神,“秦观,你小子有病,真的有病,我祝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罢,拿起听诊器就往门口走去。
“不是要去做检查?”他在我身后喊道。
“自己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