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临床而坐，单手托着腮，听见声音后慢慢站了起来，但在看见我身后的陈晨后眉头紧了紧，他瞥了眼陈晨又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解释。

我将陈晨拽到身前，“她是陈护士，和我一起来裕华医院的校友，之前替我照顾过你。”

陈晨羞赧地低垂下头打了个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招呼。

秦观貌似很不高兴，双手环胸看着我，那架势端的，就像我擅自做主带来了陈晨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我也很坚定地看着他。

“要不我先出去？”愚钝的陈晨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尴尬地笑了笑，“等你们谈完事再进来？”

“不用。”

“可以。”

我和秦观同时出声，却不想是两个不同的答案，这下陈晨更加尴尬起来，僵直着站在原地，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秦观，我真的不得不说你啊，小小的年纪，性格这么阴暗，你要多接触些普通群众。”我拉着陈晨坐在沙发上：“这里不是你家，更不是医院，我们充其量算是朋友，你这么做很让我们难堪。难堪，你听得懂吗？”

“赵晓珍，如果你认为”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今天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电话里说吧。”我拉着陈晨的手站了起来，佯装无所谓，“我们可真走了啊。”

秦观：“”

“陈晨，你刚不是说要去逛街？正好我这个月的计划还有些富余。”

陈晨：“这”

“麻烦。”秦观阴沉着脸，从窗前走下来，“反正饭菜多得很。”

就知道你会这样。

陈晨反映很快，挣脱我的手，笑嘻嘻地坐在秦观身边，“多谢款待。”

陈晨的狗腿让人有种呕血感，但我依然很欣慰，秦观这个孩子，骨子里是个热心的家伙，只是不善于表达。

早餐时间是愉快的，虽然口味不是我喜欢的中式，但几百块钱一份的法式三明治和果汁套餐，不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好像对不起“无辜”的人民币啊。

陈晨在礼仪上是强于我很多的，她很熟练的使用刀叉，连手指捏着杯子的姿势也淑女了起来。

秦观的吃相很优雅，将三明治切成规则的一小块，然后一口口地放进嘴里，每一口都至少要咀嚼20下，我有种感觉，好似他嘴里吃的不是和我同款的三明治，而是集天地之精华的长生仙丹。这到底是有多么良好的家教才能教育出这样的翩翩公子啊。

秦观端起杯子喝牛奶，注意到我的注视，眼神几不可见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将杯子慢慢放下。

“吃饭的时候要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和咀嚼上，即有利于消化，也可以锻炼右脑，提高记忆力。”

“哦。”

服务生进出几次，端走了残羹剩饭，又送来了甜点和零食。秦观又坐回了方才坐着的窗户位置。陈晨酒足饭饱开始在超大的电视上搜索娱乐节目。

我端着一小碟甜品放到他跟前，大理石和优质陶瓷碰击发出的声音甚是悦耳。

“为什么突然约我出来？只是为了吃顿超级贵的早点吗？”

“”

“你的身体还好吗？”

“如你所见。”

我看着他倒是精神的很，除了情绪还是那样孤僻和寂寥。

“上学了吗？”

“嗯。”

“要好好学习，你们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要珍惜眼前，珍惜生活尤其是青春，浪费不得啊。”

秦观静静地听着，他白皙的侧脸依旧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嘴角下垂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耳廓后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现在的他给我的感觉仿佛还不如住院那段时间有朝气。

“珍，你说话好像老太婆哦，别吓着秦观，人家还是个孩子。”陈晨端了杯果汁给我，朝我挤了挤眼睛。

对于陈晨的小伎俩我完全无视，这丫头所有的心思都在八卦和她的偶像上。蛋糕香气扑鼻，我切了一口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苦涩的咖啡带着淡淡的奶油香气的味道，苦中带甜，丝滑却不油腻，很别扭的味道，蓦然想到那个很别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