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一个虎里虎气的孩子声音。
“叫!快叫!学狗叫!你现在是我的小狗,马上给我叫!”
紧接着是王婶厉喝的声音:“你个哑娃子,没听见我孙子让你学狗叫?不会说话还不知道喘两声?快喘,不然,我打死你啊!”
“喘啊!快喘啊!”男孩也学着王婶的声音叫嚣。
一道尖利的鞭笞声音传来。
叶君倏地推开铁门,豁然立在门口。
只见自已不过四来岁的女儿,脖子上套着一根狗套子,凌散着头发,正跪在地上匍匐地一步一步艰难前进。
在她身后,王婶抱着她六岁的孙子,一手牵着狗套子,一手拿着细长的竹竿,堪堪打在梦梦的屁股上。
小梦梦吃疼,低着头,咬着牙,继续努力地爬行。
只一眼,叶君已觉万箭穿心,鲜血淋漓。
王婶似乎也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她:“你……你怎么这个时间……”
叶君大步向前,扯过她手上的竹竿,对着她的双腿就狠狠抽下去,抽一下狠狠吸气,吸气完又抽。
叶君用的全身的力气,每一下都凌厉狠绝。
王婶抱着孙子边逃窜,边杀猪般地嚎叫:“来人啊!杀人哪!我给你看娃,忘恩负义的还打人哪!”
竹竿几下抽断,叶君死死地咬着自已颤抖的双唇,迅速蹲下身,把女儿脖子上的狗套子扯掉,应该是防着她下班来接,这老女人故意没使唤重力,梦梦白嫩的小脖子上只留有浅浅的红印。
叶君一把将梦梦紧抱入怀,眼泪出来,又狠狠地咬紧下嘴唇,生咽回去。
背上突然一疼。
王婶的老伴带着邻居都冲了过来,对着叶君就大打出手。
叶君将女儿死死地守在怀里,不顾一切冲出院子。
梦梦一双小手也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小身子不住地颤抖,却也倔着一气儿都没吭。
不知道跑了多远,叶君依然不停。
梦梦渐渐从她怀里悄摸伸出头,从妈妈细瘦的肩膀往后望去,没有人再追来。
叶君跑得气喘吁吁,风吹出来都似带着冰的寒冷天气,她却跑得一身是汗。
梦梦心疼,伸手,拍拍她的肩。
叶君这才慢下速度,微微松开女儿,粗喘着回头。
除了路上偶尔几个包裹严实的路人,诧异地打量着她们母女,那伙人果然没有再追上来。
叶君这才又把女儿小小的身子密密匝匝收进自已的怀里,拿脸与她的脸相贴。
梦梦乖巧地也伸出两只小手,轻轻地回抱她,小嘴在她满是热汗的脸上轻亲了一下。
这是告诉叶君,她没事的意思。
叶君心里酸涩得发疼,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
只是继续紧抱着她,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到家后,马上烧热水给梦梦洗全身澡。
叶君凌晨在早餐店做兼职,然后做一天的手工香皂,出租屋没有暖气空气,天冷,晚上回来便只简单给梦梦擦洗下便一起睡了。
把小浴室里关得严严实实,又弄了一大盆温热水,再把梦梦脱了放进去。
这样才看到,梦梦小小的屁股上竟已好些条鞭痕,有深有浅。
她猩红了双眼,一下子把梦梦的小胳膊掐紧,控制不住地怒斥:“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第一天就应该跟我说啊!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你是不是要一直被人欺负死去!不会说话就算了,连脑子也傻了吗?”
梦梦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怔了一会,眼睛一闭,眼泪就吧嗒吧嗒掉出来。
“现在哭有什么用?你被人打被人当狗在地上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叶君再想起那一幕,心都是被撕裂的。
看她低头哭得小肩膀直抽的样子,她肝火更旺更大声:“不许哭!告诉我,为什么被人欺负不告诉我!”
梦梦努力咬着唇,想听话不哭,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
叶君收不住怒火:“说!”
梦梦继续低着头,流着泪,伸出两只小手,缓慢地做着动作:“我那天听到你和兰阿姨的说话,去托儿所钱要得太多了,王奶奶那里便宜,我不想你那么累地去赚钱……”
一瞬间,叶君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她猛地伸手,把梦梦紧搂入怀,眼泪再崩不住喷涌而出……
母女俩洗完澡,叶君做了晚饭,做了梦梦爱吃的可乐鸡翅,又炒了个青菜。
梦梦眼睛还红着,拉拉她的袖子,用纤细的小手指比划:“妈妈,以后别买鸡翅了,我不喜欢。”
叶君把鸡翅夹到她碗里:“你一个小屁孩,以后不许再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就是帮妈妈了,知道了吗?”
梦梦舔舔小嘴唇,一面想懂事,一面又忍不住馋意,最终几番纠结,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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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城,珂园。
大雪飘了一天一夜,即使夜已深黑,因着这遮天白雪,蔼蔼夜色里,依然透出一整片的黯白来。
天上无月无星,黑得黯沉。
倒与地上的白成了截然对比的一黑一白。
两束车灯打破方面百里寂静无声的园子,黑色迈巴赫在园子铜制大门外缓缓停下。
从车里下来的男人高大挺拔,黑色大衣罩身,沉竣的深刻五官,由冷至外地透着寒气。
雪花还在若有若无地飘着。
许司机撑了伞出来,遮在他头上。
四年前已从豫园调过来的曾管家快步迎出,从他手里接过几瓶包装精美的酒和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爷,您先进去洗澡换衣服,我把酒去打开,再给您准备好杯子,厨房的新鲜千层糕也已经蒸好了。”
这是他这几年来的一贯规矩,乔珂忌日这天,不管早晚,他回来第一件便是回房去洗澡更衣,穿戴一新,再去看向乔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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