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麻，说实话他打心底里就不信这是萧珩所为。世间哪里来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大婚之日派兵去打自己老丈人的国家？他和西夏无怨无恨的，这么做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之事。但婚宴之上，西夏过来送情报之人亲口指证萧珩所为这又是为何？

他好不容易这些日子在昔妃推荐的名医下恢复了些身子骨，给月茂这一消息弄得又焦虑万分，一时头晕目眩，幸好昔妃进来及时扶住他又唤了太医给他开了一贴安神之药。

躺在龙榻之上，他拉住昔妃的手突然目露忧虑道。

“爱妃，孤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陛下，不要说这么丧吉利的话。御医都说了慢慢调理三五年之内会好起来的。”月茂膝下一子因皇后在他称帝前就已病逝，这孩子便一直由昔妃照看着。他有心要扶持她坐皇后之位，但昔妃是他妻子的通房丫头。这母仪天下的座位他几次提出，都给位高权重的那些僚臣给劝谏了回去。他这人优柔寡断，若不是善维的一念之差，这皇位哪里都轮不到自己来坐。

人虽是坐在此九五之尊的御座上，却依旧人微言轻，处处都要看那些三公九卿的脸色行事。这个天下讲究的还是一个血统和门第。

一丝复杂难言之意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是无尽的低沉感慨。

“飞莲啊，太子尚且年幼，你一妇道人家。孤王怕啊，怕自己走了以后你们娘儿俩可好安稳——”这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说到情动之处，二人抱头垂泪。此刻他叫着昔妃的闺名，不是那万人之上的帝王，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双儿女的慈父。

“陛下，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昔妃终于抹干眼泪，跪在他的榻前说道。

月晟点点头。此刻的枕边风昔妃吹得恰是时候。

昔妃和月茂并不心合，她是通房丫头出身，月茂为人向来傲慢无礼。他只曲意迎奉那些显贵皇族之人，并自负自己和月晟的关系，对她这样低微出生的后宫嫔妃往往眼鼻子朝天十分轻慢。

何况她此时早就被善非烟私下打点的人给重金收买拉拢在萧珩一边。其实就算不暗中派人去收买，萧珩那张温润而泽的面具也让她觉得此人比月茂更值得信赖。

“陛下不能总是惯着月统领，您不想想他的妻子是善郡主，他们手里不还有五万自卫军呢。”

昔妃此时这样一嘀咕，月晟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病糊涂了竟然忘记了此事。当下心里就沉了下来，觉得此事越来越蹊跷。

“来人，帮孤王把宣公公叫来。”

没过多久，殿外一华发老奴跪在地上等待召见，瘦小的身子一丝不苟的穿着茶驼色的宫服。此人是禁宫内神秘的影卫监察总管，而平日里的身份却只是一个内务府的四品副总管。

月晟让他进入后，昔妃这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宣卫。她细细一打量只觉此人沧桑中透露出精干，目光看似平静慈祥却隐含着犀芒。宣卫曾在善维当政时期以极端手腕，酷刑镇压对皇权政治上的反对势力而出名。据说死在他手里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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