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北鲜的辅国内臣李龙浩是怎么死的，我想端木大人应该是听闻过吧。”

北鲜被邯国吞泯之前，这一出大臣和宦官勾结弑杀太子辅佐幼君登基和现在是如出一辙的剧目。而发动宫变的李龙浩最后竟是死在宦官手中，落得一个弑君叛逆的重罪，判了极为痛苦的车裂之刑。

从未有过的慌乱，端木燕心头惊跳得连身子都要不稳。他勉强吸口气，愕然的神色下张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的官职并无半点实质权利，又不是武将连一兵一卒都没有。这月支人虽可恶却说得句句在理，字字凿心。

“端木大人，你应该感谢我把奉英放在你的府中。这样你才避免了好几次的暗害。”

一个眼底细小不觉的漩涡在端木燕的眸底不断放大，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哪里有暗杀？王爷你，你可不要胡言乱语。”端木燕额上密密渗出一层薄汗。他一边这样说着，脑中却在不断的回忆着最近的一些异况。有些事如果不想也就过了，但一旦疑神疑鬼便越会觉得煞有其事。

匡翌和奉英眼神互交了一下。看来爱财好贿又贪生怕死的端木燕被这番话真得给吓到了。非但如此，他心里面也已认定魏瑾忠过河拆桥是早晚之事。

“那看来我还要多谢王爷的大恩了。”端木燕神情阴郁难解，深眉隐蹙一屁股坐下后思忖了片刻，又抬首对着匡翌说道。“当初和我南越结盟，就是为等这一天吧。”

“端木大人，现在威王已宾天，瑜贵妃都没有了依靠，何况是知道这么多事的你呢。那一件箭谁都知道是出自你府中的人射出——”

“你——你——在害我——竟敢如此害我。”端木燕愤然站起，怒目圆睁，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清晰爆出。

“奉英是我的人，本王自然出事之前就会带他离开。那么端木大人呢？”

端木燕在匡翌一而再再而三的胁迫之下，早就日暮途穷。不管这是不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阴险毒辣的圈套，他端木燕都已身陷其中没有回旋余地。

“好了，胤亲王，你赢了。其实不管魏瑾忠这阉人有没有抓住我的把柄，刘贤麟这样爱憎分明性格的人，我也不希望他坐上这个位置。所以你也别再恫吓我了，有话就直说吧。”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只想能继续守着自己的安富尊荣活下去。

匡翌唇边笑意冷诮，从衣襟中掏出一块令牌和一封信函交在端木燕手中。低沉的话语自唇齿间辗转磨砺而出。

“端木大人要的荣华富贵依旧可以继续。这南越将来的命运不是归入我月支便给那北越夺去。端木大人可以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说完，便抬步走向后庭而去。身后传来端木燕惴忑不安的声音。

“我为何要信你？就凭这个？”

无言的沉默伴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笼罩在匡翌高大的身躯之上，那沐浴在血色中的背影让端木燕感到害怕。他拥有常人身上看不到的冷硬和黑暗的气息。狠在骨子里头，不露声色，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