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到这边来，”老板亲自出动，将他迎接到最舒服的位置，客气地问，“用什么洗发水？”

“我不洗头，我剪头发。”

老板停在空中的手僵持了半天，摊手做个无奈的手势，抱歉地说，“不行，郭总刚交代过！”

“他怎么可能给你交代？”吩咐人的家伙不是正跟自己闹别扭么，怎么会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电话挂上还没几分钟呢，他说你可能会过来理发，叫我不许剪。”

居然还干上了，既然如此，更挑起了他想剪的**，这家不行，换一家总可以，走到门口，猛然想起剪发可能会引起阿涛更可怕的怒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说不定，哄几句他就原谅自己了。

被人吃的这么死，真是他做人的悲哀。

荷花是郭总的皇亲国戚，公司里的同仁全知道，至于郭总管荷花管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让旁边的那群人汗颜。

还在下雨呢，在雨中慢慢地走了一小会，恰好碰到了宇恒一家人。

“荷花。”宇恒拿着雨伞，几步冲到他面前，然后转过头，朝他父母喊，“爸，妈，我不去市场了。”

不待他们回答，他已经像只泥鳅一样钻进了荷花的伞下，然后挽着他的胳膊慢慢地往他家里走。

“荷花，我期末成绩超任务完成，我爸妈奖我一部手机，你手机呢？”宇恒从荷花的口袋里扒拉出他的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上面输入自己的号码，还给自己取了一个甜腻腻的名字叫‘宝贝’。

荷花正在沮丧之中，懒得理他永远停止不了的手。

“中午吃什么？”宇恒一边摆弄手上的两部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kfc。”

“好，你请客。”

“你小子就一只铁公鸡。”

“我还是没有赚钱能力的学生嘞。”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包，塞到荷花手里，“诺，这个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去完市场就想去找你的，这几天一直被关在家里做习题，今天才算熬到头。”再过三四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才有机会出来喘一口气，荷花摸摸他的头，感动于他的细心，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给宇恒买礼物。

“走，吃完饭，我们再去逛滨江国际。”荷花把衣服塞回宇恒的背包，咬咬牙，准备将8888奖金拿出来用。

“真的？”宇恒的眼睛里冒开了花。

真的，只这两个字，他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四个八不过换来三件意大利‘kloss’男装，看着哗啦啦的钱落入营业员的验钞机，心里那个疼！

宇恒兴高采烈地将衣服披上了身，催促着让荷花也穿上。

“情侣装。”

当荷花意气风发地从更衣间出来，宇恒一个跳跃窜到他面前。

“小子，别揩我油。”荷花拎着衣服出门，里面还装了一件他为阿涛买来的大衣，这才是和自己匹配的情侣装。

回到家，小杰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看电视，看见他回来，抬眼瞄了一眼：“回来了。”

喧宾夺主，一点也没有愧疚之感，一定是因了阿涛特权的许诺，他把衣服放在沙发上，进厨房将买来的蔬菜一一放好，才看见摆在橱柜里的菜肴。

颜色鲜亮，香味扑鼻，这小子当tv9，央视国际英文频道，这小子难不成也是外语专业的？

“你是学生？”

“嗯，工商学院。”

“为什么出来当mb？”

“为钱咯。”

“我给你钱，你走吧。”

“我现在的主顾是阿涛。”

“叫你来的是我，让你进这门的也是我，要换主顾，你也得征求我的意见。”

“行，你现在上我！”小杰往沙发上一躺，就要开始脱裤子，被荷花手忙脚乱地制止了下来。

才二十出头，混的像个老-江湖。

不过，知道了小杰学生的身份，反而不觉得他可恶了，作为过来人，他得对误入歧途的少年做心理劝导，“学生兼职工作很多，没必要选这种，太危险，要是没什么防护措施，容易得艾滋。”

“得就得呗，反正活着没什么意思。”

“小小年纪，t－m－d。”他真想揍人。

“我不小，二十一了，再过一年毕业，到时候还不知道找什么工作，得趁年轻捞一点钱。”

“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心爱的人，你会为自己现在的堕落后悔的。”荷花振振有词地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我以前跟你一样！”

“你当过mb？”小杰开始用正眼打量荷花，嗤之以鼻道，“骗人。”

“虽然不是真正的mb，也是靠骗男人的钱过生活，直到遇到阿涛，我才觉得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时候颇有参禅的觉悟，现如今，跟在阿涛身边，反而越活越回去，成天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幼稚举动。

“跟我说说吧，如果故事好听，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这不是故事。”荷花跳起身，焦躁地来回走几步，要他回忆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还不如拿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都过去了，我不想说。”

“不说拉倒。”小杰继续躺倒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时地拿起遥控器换台。

荷花站起身，满面怒容地上楼，气急败坏于自己的教育失败，幸亏，他听取了阿涛的意见没去当老师，以他这一点功力，怎么和那些循循善诱的人物相提并论。

回到书房，打开博客，开始记录一些有的没有的心情。

“今天，和他吵架了。

理由：我怕他太寂寞，找了一个mb，结果，到现在，他都没正眼瞧过，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刚想下，留言里传来消息，上面只有一句话：“因为你爱的太卑微。”

卑微——

如果没有那荒唐的两年，他或许能够爱的更自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