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你是是我们市剧团的优秀演员，在舞台上，那么高的朝靴你都能穿，这高跟凉鞋你就不能穿了？”

“穿朝靴，是我的专业，我练了好多年了；穿这样高的高跟鞋，我真的不适应。”

“那，你穿什么？”

“就穿这。”说着，田秀云把自己的那双秀气的小脚，往昨天穿的那双灰头土脸的旧布鞋里塞。朱菲菲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田秀云，紧绷着脸，说：“你看你，这样打扮，土不土，洋不洋，不伦不类，像什么样子？”

田秀云哭丧着脸说：“菲菲姐，我看，这样就很好了。”

“好什么好？”这时的朱菲菲，仍然牢牢地记着舅妈在电话里说舅舅要“割脉自尽”的话，于是，她大声地命令田秀云，“你，给我坐下！”

长这么大，田秀云还是第一次见朱菲菲发这么大的火。这回，田秀云见朱菲菲认真了，她不敢怠慢，于是，磨磨蹭蹭地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朱菲菲不由分说地拿起田秀云那双精致、小巧的脚，替她脱下那双腿了色的布鞋，把鞋底都快磨穿的布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替田秀云穿上了崭新的、红蜻蜓牌的高跟皮凉鞋。朱菲菲一边给田秀云穿高高凉鞋，田秀云一边吸着冷气直叫唤；“哎哟，哎哟……”

朱菲菲看着田秀云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说：“看你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旧社会女人裹小脚……”说着，朱菲菲就替田秀云穿好了高跟凉鞋。朱菲菲扶着田秀云，田秀云站了起来。朱菲菲对田秀云说：“走两步走看。”

田秀云只走了一步，马上打了一个趔趄。朱菲菲赶紧扶住她。田秀云挣脱朱菲菲，然后，抬起脚，仰起头，挺着胸，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朱菲菲忙问：“秀云，你上哪里去？”

田秀云回过头来，看着朱菲菲，说：“下乡去呀。”

“你就这么走吗？”朱菲菲问。

“菲菲姐，你还要怎样？”田秀云的脚有点痛，她到吸了一口冷气，呲着牙问。

“秀云，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呀？”

“又怎么啦？”田秀云茫然地看着朱菲菲。

朱菲菲面无表情地说：“秀云，这会，你去下乡，不说要浓妆艳抹，起码也要化个淡妆吧？”

“化妆？”

“是呀。”

“哎呀，我的好姐姐，这个，我真的不会。”

“看你，又来了。你一个市级的青年演员，竟然不会化妆？你说出去，谁信？”

“我的好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啦，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涂脂抹粉了。如果，你今天硬要赶着鸭子上架的话，那我这一张俊俏的脸蛋，一定会化成一个猴子的屁股的。”

“秀云，我问你，你平时演戏的装，是怎么化的？”

“那，都是专业的化妆师，给我化的戏妆。”

“你真不会化装？”

“真不会！”

“既然这样，那你过来。”

“干什么？”

“今天，姐姐我亲自给你化。”

说着，朱菲菲拉起田秀云，就往梳妆台走去。

“美女——来电话啦——美女——来电话啦——”

就在这时，朱菲菲的手机又叫了起来。朱菲菲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马总打过来的。朱菲菲拿起手机，没等马总开口，她就抢着说：“马总，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说完，不等马总回话，朱菲菲就挂了手机。

她一把把田秀云拉到梳妆台前，用力把田秀云按在一个棕色的圆木凳上，让田秀云对着化妆镜坐好，然后，她拿起一根细长的眉笔，开始一笔一笔地给田秀云化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