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表情非常地痛苦。

朱菲菲坐在田秀云的身边，捏着她柔实的小手，轻声地问道：“秀云，你坚持得住吗？”

“哎哟——”田秀云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说：“菲菲姐，我的肚子，好痛。”

朱菲菲赶紧用手在田秀云的小腹上，来来回回地、轻轻地**。

就在这时，肖妈妈颤颤巍巍地端着一大碗红糖水，从门外进来了。肖妈妈径直来到床头，用她那枯瘦的手，拿起碗里的一个搪瓷调羹，舀了一调羹红糖水，颤抖着，把红糖水送到田秀云的嘴边，然后喘着粗气说：“孩子，张开口，来，喝点红糖水。”

田秀云紧闭着眼睛，张开了嘴，她的嘴唇翕动着，喝了一口红糖水。然而，有好多红糖水，没有喝进去的，从田秀云两边的嘴角里流了下来，流到了她那白净、细嫩的脖子上，还要往下流……

朱菲菲见了，赶紧拿出纸巾，替田秀云擦去了嘴角和脖子上的水迹，然后，她将自己的半边身子，坐到床沿上，用双手抱起了田秀云的头。肖妈妈站在床边，又用颤抖着的手，舀了一调羹红糖水，要喂给田秀云喝。就在这时，肖妈妈看见田秀云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的玉镯！

肖妈妈瞪大了眼睛！

肖妈妈盯着玉镯，仔细地看了一会，突然，她的手猛地一抖，“嘭嗵”一声，她手里的端着的大花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大花碗里的红糖水，泼洒在地面上，水星四溅，然后慢慢地印散开去……

朱菲菲看见肖妈妈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问：“肖妈妈，您怎么啦？”

肖妈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哎”了一声，说：“我人老了，眼睛昏花，四肢无力，这会，是连一个碗都端不住了……”

朱菲菲说：“肖妈妈，您可能是劳累过度了，您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们自己来。”

肖妈妈说：“姑娘，你好生在这里招呼她，我再去弄一碗红糖水来。”说着，肖妈妈出门去了。

肖妈妈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那辆崭新的宝马车，“哧——”的一声停在了自己家的大门前。李书记、郭医生和马致远，风风火火地从宝马车上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屋。

郭医生看见了肖妈妈，急切地问道：“肖妈妈，病人在哪里？”

肖妈妈指了指房里，说：“在床上躺着呢。”

郭医生提着药箱进了卧室，来到床前，他先看了看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田秀云，然后，轮开田秀云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眸，再捏着她无力的手腕，拿了一会脉，又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放在田秀云的胸口，听了一会，接着，他问了朱菲菲一些情况，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朝堂屋走去。

堂屋里，马致远正在和李书记商量给肖剑锋立碑的事。马致远对李书记说：“李书记，我还有一个想法。”

李书记看着马致远，语气非常爽快地说：“马总，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马致远顿了顿，说：“我想给肖剑锋同志立块碑。”

李书记听马致远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嘴巴“吱”了一声，说：“马总，难道您还不知道？”

马致远问：“什么？”

李书记压低声音，对马致远说：“剑锋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为了这事，全村的父老乡亲，到分洪道硬是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着，没法子，乡亲们只好把他生前的一些衣物和鞋袜葬了；这些日子，肖妈妈每天都到分洪道和大沙湖里去，我看她并不完全是在找失踪的剑锋。”

“那她在找什么？”

“很有可能，她是在寻找剑锋的尸首。”

“你的意思是……”

“关于立碑的事，我看，还是等找到了剑锋的尸首以后，再说吧……”

就在这时，郭医生和朱菲菲从卧室出来了。

马致远赶紧问道：“郭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怀有身孕，现在动胎了。”郭医生不知就里，直话直说。

“有这事？”

郭医生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马致远又问：“要紧吗？”

郭医生说：“我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要赶紧送市医院抢救。”

马致远听了，马上站起身来，说：“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行动吧。”

郭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有一点，我要给你们讲清楚：现在要把大人送市医院，肚子里的胎儿，肯定是保不住的。”

马致远果断地说：“救大人要紧，快送！”

这时，朱菲菲的脑海里，出现起了田秀云渴求的眼神！

她一个箭步跨上前，伸开修长的双臂，挡住了马致远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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