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纷纷举筷子向各盘子中伸去。

苍妈上齐了菜，又盛了汤端进来。早饭只吃个糖包子，去了两趟菜市场，又忙了早上加上午，这会儿老太太饿得见了木头都想啃。放好了汤，双手搓着，想找个位置坐下，却没人理做了一桌好菜的老人家，没一个人多看一眼她。钱不二脚边有个圆凳，她一脚勾去塞到桌子底下。

苍妈只好独自回到厨房，见刚才为了做饭从电饭锅里盛出了一些剩米饭，于是就着榨菜和着眼泪吃了权当一顿饭。算了，别让儿子难做人。

钱不二的朋友吃完了饭一哄而散，苍妈又收拾残局洗了一下午碗盘子。才坐定歇会儿，钱不二却眉花眼笑地来了，“妈，你手艺真好，我要好好向你学点儿。”

苍妈只好笑着，“你做的也好。”

“今年过年，我想带元元回去，看看爸。”

“好，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把家收拾好，你回去住。”苍妈说着。

“还是老家好，空气好，安静，好吃的东西又多又便宜。我都想回老家去买房子啦。”

“再便宜，也是要花钱的。”苍妈慢慢地回答道。

“那有什么办法，养儿子，得为他想啊。我总想着元元大了，给他买房子，还想着给元元在老家买房子。”

“老家的房子不就是元元的？你妹妹买了房子。”苍妈只好这样说了。

“妈，你看看你，怎么扯那么远的事。元元还小呢。”说完，呵呵笑着走了。苍妈摇摇头和衣睡了会儿。中午钱不二吃得饱，晚上她不让做好菜，“晚上要吃清淡。”说完，她出去消食去了。

苍妈中午还是偷偷给儿子留了鸡汤，他下班回来热好忙端给儿子，“嗯，这汤好，还是自己家的汤好喝。”很久没有喝过妈妈熬的汤，苍怀道觉得舒服极了。

放下碗去和元元玩会儿。钱不二消食回来，看见餐桌上的碗，“还有鸡汤啊？晚上喝多油腻？”

苍妈忙说，“中午汤熬得多，我就给儿子留了碗。他中午没地方吃饭，晚饭才能补一点。”

苍怀道正好要带元元出门，听这对话就问，“咋了，我喝碗汤不行？我是奴隶啊？”

苍妈忙拦在两人中间，“小事，别说了。”又推儿子，“快带元元出去玩会儿，早点回来睡。”

元元害怕，拉着爸爸，“爸爸，走。”

苍怀道忍了忍出去，关门的声音有点大。

钱不二也呯地一声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还很大声音地骂了句：“偷吃藏吃还装可怜呐！”

苍妈只当没听见去洗碗了。

苍怀道不想让妈妈为难，回来给儿子洗过，自己在沙发上睡下也就算过了一天。早上苍妈早早起来给儿子煮花生浆，摊煎饼。苍怀道感叹，这么大人了，还是妈妈在伺候，早年眼瞎娶了个泼妇。人这一生，婚姻决定幸福。千万不可乱结婚啊！如果自己当初找个贤惠妻子，我挣钱她持家，何等的温馨幸福？可我苍怀道命这样衰啊？！

苍妈看儿子脸色不好，“别瞎琢磨，中午要是空了就回来吃饭。家里饭毕竟比外面放心。”

“不用，我忙得很。你自己要吃好点。”苍怀道觉得对不起妈妈，低头闷着上班去了。苍妈去菜市场，回来钱不二正洗完澡吃早饭。过了会钱不二转到厨房，“我爸妈中午过来吃饭。”

苍妈看了看菜，只好又去菜市场一趟。回来又是一番煎炒烹炸，旧亲家在菜刚端上桌时敲门进来，客气一下就坐下吃了。苍妈每天辛苦，昨天睡觉又着了凉，吃不下油腻，头晕心烦，挣扎着去厨房煮碗白面。

苍怀道中午路过家附近，不知妈妈每天中午都吃些啥。就回家看看。在楼下遇见邻居，邻居大妈人闲，就搭几句话：“你家真热闹，昨天看见一个老太太，是你妈妈？买了好多菜，来了一大波人吃饭。今天又看到你妈妈去了菜场两趟，今天是给你做好吃的啊？”

苍怀道嗯着几声，走到门口听见屋子里钱不二挺大嗓门，“这里有饭，你又偏去煮面吃，咋这么不合群。”

苍妈声音远远地回了句，“我感冒，不能吃油，就煮点白面，不用菜的。”

苍怀道听得钱妈用南方话讲：“就她事情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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