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嘴角微微一笑。
他递一杯果汁给她,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的菊花香气,不是甜的,是微微发凉的一缕幽香。
不远处有服务生架起香槟塔,摆出水果盆,后花园里的人们聚拢过去。美式乡村音乐缓缓响起来。这时,别墅台阶上走下来一对衣香鬓影的人儿,顺着音乐拥抱在一起,开始带领大家跳舞。那是穆鹏飞和一位资深女媒体人,室外的气氛变得热闹非凡,穆宅入夜的宁静已随风飘走。
“你想继续呆在这儿?”穆陆源低声问她。
“不想,可我已经来了。”缪好时的声音也很低,却很有质地。
“你不想和他站在一起吗?他搂着的人变成你?”穆陆源翘首朝父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直接的问道。
他一直记得她那一刻的面孔,没有惊慌,没有恼怒,而是张着大大的闪烁着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他,视线一瞬间已落在他身后不知道的地方。好像那里有漫天星光,闪耀天际。那天傍晚,她的眼里,有天上所有的星。
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从来不是一个爱作解释的人。过了几分钟,她缓缓地与他擦身而过,她的真丝裙摆拂过他的身体,好像折翼的蝴蝶停靠了片刻那么轻盈。
那一晚穆宅的派对,厨房上的是‘火中取栗‘,一款别致的助酒菜。当蓝色的火焰点着了堆在盘中的坚果,火候一到便会听见“啪啪”的响声,是有栗子壳或是土耳其榛果爆裂的声音。这道菜是英国人发明的,在殖民地区盛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样叫,好代表一种尔虞我诈,分崩离析的可笑关系。那是一个多么不祥的预兆,对于两个人纯白如纸的初见。
怪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冷眼旁观,怪不得他那样炙热疯狂的情感也融化不了他们之间的城垣。
多少年后,穆陆源都后悔莫及,当时为什么不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问个究竟,让他们之间的误解埋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殇。也许他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争取过她。或者说有爱她的那份资格。无论与她多么靠近,多么向往,也是徒生悲伤。因为最初的时候,他已铸成大错。
他想起缪好时低柔的声音,“陆源,我也渴望拥有一颗和你一样的心,有温度、有渴望、有叛逆,有不顾一切的力量。可是我所有柔软甜蜜的梦,早已破灭。我出现在你的世界,你出现在我的世界,本来就是大错而特错。”
多少年的追随、爱恋、陪伴,希翼也都随之幻灭了。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是最残酷的成长,脱胎换骨,亦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