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鬼见愁看着她，“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曾经我对你们说过……”

柳清艳认真地看着他，鬼见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我过去的那些事情着实不太美好，所以我一直都将那些藏在了我的脑海深处，并不会无缘无故说要记起来。我的师父，是这样的，那个傀儡也是这样的。”

因为那些东西都是鬼见愁这一辈子见过的可怕又恐怖的事情了，从小到大那些过往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太多次，在梦境中将他逼得满脸泪水。

最后的鬼见愁拥有了一种很多人都做不到的能力，那便是选择性地遗忘。若非是到了真的十万火急的时刻，那些过去就仿佛从来不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如此，他倒是可以在夜间偶尔眯上一会儿了。

听见他说的话，柳清艳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抱歉：“我……一下子没有记起来那些。我只是在想，如是你能早一些告诉我们，我们便不会像是今天这样了。”

晓得她在愧疚，鬼见愁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关系的，我……其实都明白啊。我也不希望如此，不过，我一直都相信，只要是王妃你的话，就没有什么不能够做到的事情。”

柳清艳笑了一下，从床前站起身来，打破：“好了，我们走吧。回去睡觉吧，现在已经不早了。”

鬼见愁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起出了这个遍布了机关的房间，走到院子外面便分道扬镳了。柳清艳要回她与陆司观的房间去，鬼见愁新的住处与她正好是在相反的方向。

故而，回去的路上，便只剩下了刘青艳与大双两个人。

大双跟在柳清艳的身后，提着一盏灯笼照明，没有说话。

柳清艳叹了一口气，道：“难过吗？”

她没有回过头去，仅仅是那样问话。但是却意外地惹出了大双的眼泪，只见大双红着眼睛，垂下眼帘不希望被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一开始我就很想要问问你感觉如何了，”柳清艳叹息着说道，“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大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事情的。”

柳清艳终于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你也是个小姑娘，若是有任何感觉到不高兴的，不开心的，直接说出口来便是了。”

大双摇着头：“王妃，还请放心吧，我……我真的没有事情。”

顿了顿，大双垂着眼睛，道：“我从小就已经失去了父母，与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有过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分开了，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她。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都是伤痕，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可是……”

柳清艳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去，揉了揉大双的肩膀。

大双吸了吸鼻子，道：“我……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妹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我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但我以为是她在离开我的那段时间里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她相信了自己的妹妹，毕竟是亲生的妹妹。

一直到柳清艳对她说，这个妹妹不是真的妹妹，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女儿假装的，她还有些不肯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大双，”柳清艳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大双，“如是感觉任何不舒服的，你可以哭出来。”

停顿了一下，她叹息着说道：“虽说我是齐王妃，但是我更希望能够与你做很好的姐妹，看见你这样，我也十分地担忧。”

大双垂着眼睛，摇了摇头，憋着眼泪：“我……我真的没事。”

“不要这样勉强自己，你是一个小姑娘啊。”柳清艳感慨着说完，张开双臂，将大双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双靠在她的怀里，柔软与温暖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在那瞬间，大双的眼睛一阵酸涩，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滚了下来。

柳清艳知道她难过，知道她得需要流眼泪才会好受一些。不可能在发现自己的亲生妹妹死去很多年，而自己身边的妹妹不过是个冒牌货而不会难过的。

她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很轻地抚摸着大双的后背，用动作表达她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