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砰的一声推开门,只见了婳站在屋中央,银甲加身,手提长剑。
“你!”凌少堂当即恍然,不由怒火攻心,一把挥开她,“苏禛他人呢?”
了婳扶住一旁的茶案,稳住身子,淡声应道:“小侯爷如今已经身在京都了。”
“了婳,你帮他,瞒着我?!”
了婳别开头,不去看他那失望的眼神,只说了句:“鸾儿妹妹于妾有恩,妾不能弃她于不顾。”
“你不能弃她于不顾,就能弃了我,弃了这平江城的百姓?!”凌少堂瞪着眼,拳头死死捏着,指节吱吱作响。
“妾没有弃大人,也没有弃这平江城的百姓。妾会代替小侯爷挂帅上阵。”
“你只是个女人,你可知你要去的地方的是哪里?!那是战场!是人间炼狱!”凌少堂瞪着眼,双目赤红,薄唇微微发抖。
“妾知道。”了婳看着他,说的格外郑重,“妾从跟了大人,进了暗卫营的那日开始,就不曾当自己身在人间了。炼狱有什么可怕?!妾日日夜夜都在其中煎熬着,早就不知什么是怕了。”
凌少堂看着她那一脸的漠然,如同在看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大人,时辰到了,该提剑上马了。”
京都,定国将军府。
江红绡这两日一直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脸色愈发难看。琴香给她请来不少大夫看诊,开了安神汤,却半点作用也没有。
琴香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面容,暗暗啐骂:“都是庸医,连个失眠之症都瞧不好!”
江红绡听了,只是暗下摇摇头。她知道,自己这不是失眠之症,而是心魔难除。
自打那日从宫中出来,她便差人再次去了宣王府,可得到的回信儿依旧是郡主出门祈福,尚未归来。可这一说法,于她来说,实在太像敷衍之词。
随后,她又暗下找了个亡命徒去夜探了督府大牢,得到结果却是那日的犯人已经被定罪流放。
巧合吗?!她江红绡可不信这世上的巧合会这么多!
既然羲和想拉她做饵,那么她何必手下留情呢。这条船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那这个人便只能是她。
想到这,她缓缓起身,坐到案前,磨墨提笔,写了封信。写好后,她见信纸卷好,从妆匣子的最底层取了个九尾凤头的金钗。
将细细的纸卷完全没入那中空的金钗之中,插上九尾凤头,她才将它递给琴香,交代道:“不用再找什么劳什子的大夫了。你且把这东西送到如意坊去,亲手交给那徐掌柜。”
琴香一惊,呆愣的看着她,失措的向后退了两步,脱口道:“夫人,您不是说不再与那……”
江红绡冷眼看向她,直接打断她的话:“琴香啊,我只是想睡个安稳觉。”
“是,奴婢这就去。”琴香接过金钗,小心翼翼的收好。
而江红绡一定没想到,琴香这一去,她从此以后便都可以安眠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