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端着酒就敬许六年。
许六年道:“酒我够了,不喝。”
“给个面子嘛,老哥。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记仇了。”
“不行,我不能喝。”
“那你要怎么样,划出个道道来嘛。”
“我没想要怎样。我们是不一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建国放下酒杯,半晌道:“许老哥,你要做世外高人,那是你的事。你儿子的前途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说不定将来我可以帮他一二。”
这话击中了许六年弱点,他想许光子以后可不能像自己这样,拿着个清高当挡箭牌,仕途上两手空空,经济上又毫无建树,人前装作潇洒,人后暗自嗟呀。
他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
王建国大喜,赶紧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道:“许老哥,从前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后一定将功补过。”
“言重,言重。”既然决定和解,许六年言语上也就客气起来。
二人连喝了两杯酒,许六年有些醉意朦胧起来。
王建国就知道他酒量不好,心想今天的目的是化解矛盾,可不能把他喝醉了,留下不好的记忆,便不再倒酒给他。又叫服务员拿醒酒的鲜石斛给他喝。
许六年喝了舒服了些。
王建国也不喝酒了,跟他说些抓罪犯的趣事,许六年听了觉得干公安的也是真不容易,慢慢地把剩下的那五分怒意也丢了,和王建国称兄道弟起来。
林宋年从唐启曾那边喝了酒下来,在门口听到里面二人说得闹热,不觉一笑,知道自己今天的“老娘舅”做成了。
羊佐君推门进去,看见二人面前都是茶水,便道:“怎么喝起茶来了,不行,改换红酒。”
王建国道:“许哥不行了,先缓一缓。”
林宋年道:“那就缓一缓吧,喝会儿茶。”
四人中林宋年是主心骨,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别人再无话说。
吴方来见林宋年和王建国都维护许六年,越发认定许六年有情分到这二人身上。只是二人不说,他也不知道是何情分,只好猜哑谜。
到九点,林宋年手机响起来。
看号码知道是家里打来的,林宋年接起说了几句挂了。向众人道:“家里书记来电话了,今晚就这样吧,改天再喝。”
众人都说好。于是完席。
林宋年、羊佐君、吴方来都有司机。王建国要送许六年回去。
许六年道:“我还行,你就不要送我了。早点回去,老婆孩子等着呢。”
王建国见他说话神智都还清醒,不再勉强。
许六年打的回去。
坐在出租车上,想起晚上饭局,许六年亦喜亦悲。悲的是自己碌碌无为,喜的是儿子受人重视。所幸者儿子犹如嫩芽初发,来日方长,许六年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