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赵铁匠啊!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你快放了我的老头子吧!”车逢春的女人闻讯跑来了,她生得颇有些肥硕,跑起来一身的肉颤颤悠悠,到了切近,这女人倒头便拜,“求求你啦!赵铁匠,你饶了我老头子吧!”
“呜哈哈哈哈……”赵二秃听闻此言,得意的笑出了声,“车逢春,按理说你满足了我的要求,我就应该当场放了你。可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你们车家一众老幼,难免有个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他们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走。所以,你作为这车家的家长,可是我这次逃出生天的关键,是我的平安符。我还得委屈委屈你,再陪我走一段路!”
“你!你!”身处于对死亡的恐惧中,车逢春只道这阵子自己能保了平安,却没想到赵二秃还有这一出,恐惧的极致是愤怒,车逢春似乎有些着急了,“赵铁匠,你不讲道义,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赵二秃听闻此言,勒住车逢春脖子的胳膊,又加了几分力道。他说:“你待怎讲?我说,我他妈压根就不是赵铁匠,你听不明白么?我告诉你了,我是贼!你跟贼讲道义,你傻不傻!”
赵二秃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了自己的三股烈焰钢叉。
有了兵器在手,赵二秃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他把破碎的碗茬仍在一旁,这才抖落掉还搭在自己肩膀的已经隔断的绳索。随即,他用这钢叉抵住了车逢春的后心,牵住了马的缰绳,高声喊道:“车家老幼,不想他车逢春死的,把路给我让开!”
这些乡亲还有甚选择?大家只得识趣的乖乖把路让开。
走出祠堂,门口就是大道了。
韩金镛看得清楚,想的明白,别看是个小孩儿,但韩金镛猜也猜得出,只要赵二秃到了大道上,他必然手起叉落,扎死车逢春,然后骑上快马,拿着银两继续亡命天涯。到时候,就可怜这车逢春了,因为一时的怯懦,他不仅陪去了性命,而且,这冤情再也无处诉,这人命官司更将因此成为悬案。
但说书、唱戏,说的是道理,讲的是人情,为的是匡扶正义。赵二秃不是主人公,咱能让坏人这就得逞么?当然不能。
就在车逢春一筹莫展之际,就当车家老幼爱莫能助之际,就在韩金镛尚无头绪之际,韩金镛的脖子,却被个芝麻粒大小的小石子击中。
韩金镛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外公王义顺,此刻正伏下身子,蹲在祠堂的屋脊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纷乱的局面所吸引了,谁也没注意屋檐上还蹲着个老人。
看见外公王义顺,韩金镛心里有底了,他知道今天绝对不会再有好人因此而受伤,因此而殒命,于是,他微抬头,看着外公的身影,含笑点了点头。
且说,赵二秃牵着马、拄着三股烈焰钢叉抵住车逢春的后心,仍在继续往外走,没有车家老幼能够阻拦、敢于阻拦。行至门口,看到了大道没设关卡,没有阻拦,已然起了杀心。
他现在就要一叉插死车逢春,然后偏腿上马就此逃命。
可是时节,王义顺岂容这贼人再行杀戮。
王义顺身子向下一歪,从屋脊上滑落,一个“倒拿毛”的姿势,双腿挂在了房檩上,悠悠荡了起来,借着惯性,腰腹里用力,身子蓦地一下腾空,脚用力蹬在房檩,身子“噌”的一下向前窜去。
老式的农房,高越三丈,这用作祠堂的老房,高度更甚,平常人莫说从这高度加力纵下,纵然是失足跌落,怕是都要受到些伤。但老英雄权且有这艺术,身子将要摔落地面的时候,怹只团腰,抱头,在空中微微一个筋斗,已然泄去了力量,稳稳的站在了赵二秃的身后。
赵二秃纵然能耐有限,权且能听到耳后的风声。他知道这风不善,必定是有人前来偷袭,本能的回头,手中那三股烈焰叉也向车逢春的后心窝扎去。
可就在这节骨眼,老英雄已然伸臂,以锁喉的姿势扼住了赵二秃的喉咙。
以老英雄的力量、老英雄的能耐,一眨眼的功夫,便能顺势掰断赵二秃的颈椎,或是把他扼至昏厥。
赵二秃纵然再有本事,也无法挣脱这越来越紧的臂锁。在这等强度的夺命绞杀面前,他毫无抵抗的余地,更何况,烈焰叉是长兵器,不能对紧贴自己身背后的敌人进攻。
再次陷入困兽犹斗境地的赵二秃,只能再次本能的向前递叉,像他所说的,自己即便临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这个节骨眼,赵二秃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被缚遭擒了,他只盼能扎死车逢春。
眼见这烈焰叉距离车逢春不足半尺的距离。车家老幼都惊声尖叫起来。
车逢春,他们的车氏当家人、他们的车氏大家长,命在旦夕。
而一旦车逢春被赵二秃扎死,王义顺也会陷入擒贼致无辜百姓死伤的不复境地。
车逢春的性命在攸关之际,他究竟能否活命,下回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