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包间,面向南处三江交汇,堤坝杨柳依依蔓延了数百里,风光尽好,翘首期盼的人儿更好。
何宣觉得没那么心疼了,一顿饭一百中品灵石,换来美人娇颜笑,也算是不错了。这会儿,何宣觉得自己是个风流才子,就是书读的少些,不然来一首合情合景的诗词话语,还不得把那些待字闺中的迷得死去活来?
“来了?”
伊人掩嘴轻笑,没了那块碍眼纱巾,画了眉,愈发娇媚。
满桌子菜肴,琳琅满目,这可是另算的!扒开封闭的筏子,酒香飘了出来,诱人也伤人,伤人腰包啊。
说了会儿话,可见宋念卿心情很不错,像是丢了个包袱,和外边枝头的雀儿差不多一个样。
何宣埋头狠狠得吃,下筷子如飞,和宋念卿争抢,菜汁纷飞,沾到了上衣,不管不顾,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咀嚼不清,话也不清,也都是些狠话。看得上菜的小斯跑堂都呆了,凭的一个漂亮姑娘怎得就给一个匪里匪气给带坏了呢。于是就没给那个明显财主的好脸色,也算是一个有骨气的跑堂了,他这样想着,谁叫咱姐夫就是掌柜的?
风卷残云后,宋念卿撑得打嗝,揣着酒壶一口吹了,晕乎乎的。
何宣说:女孩子要注意形象,要贤良淑德,像你这样,谁敢娶你?哦,不对,冲你脸蛋还是有大户人家养的起的,过年就不知道要不要自个送把杀猪刀。
宋念卿斜眼看他,很不屑,大气一挥手说:“以后娶个男人养着就是了,谁稀罕给人养。”
何宣赶紧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说你是女中豪杰,小生甘拜下风。
敦煌城最近又有了件大事,宋家和单家的婚事给吹了,一阵呼气就给吹没了。
单家的二公子说了,想要跟宋家结个亲家,嫁个义女给宋应庭,一时成了热议。
至于第二天,宋家家主厚着脸皮去单家家主那里退婚,给助了一波力,传遍了十乡百里。
所以,今天,宋念卿总于敢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用再顾忌,素面出门,没了讨厌的闲话,虽然还有些不在意的闲话。
想着想着,哇一声就哭了,何宣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安慰。
跑堂小斯被姑娘迷的,扑在门缝一直瞧着呢,低声骂了一声:“真是个浪荡子!”
果不其然,下一刻,宋念卿哭得更凶了,骂了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说的谁。
可人家一双眼睛直勾勾往自己这边看啊!
好在下一刻,葱指转向了窗外,两个小黑点在老远的外边柳树下赏景,凭两人目力,自然瞧了个清楚。
木小源把马拴在柳树,抱着一个年轻姑娘,十五六岁吧,很水灵,指点江山,听不到说些什么,但是能看得出手脚不老实。
“小桃跟我一块儿长大的,本是个陪嫁丫头,可是给别人勾搭了去。”
她眼神幽幽的,很吓人,“趁着我不在,算是趁虚而入了,你说我该怎么做?”
何宣心虚,不存在的汗,暗地埋怨一下,弱弱问:“你说?”
宋念卿理直气壮:“我不是说了吗,她是个陪嫁的丫头!你觉得该怎么样?”
咽了口唾沫,何宣喝了口酒压压惊。各自都不说话了,沉默得尴尬。
门外,忽然有摔杯摔盘子的声音。
掌柜的咋呼:“胆子肥了!滚!”
何宣打破了缄默,故作轻松:“下次再见咯,我得先回去了。”
宋念卿点了点头,脸色晦暗不明,欲言又止,开口了,说了句无关要紧的话:“要不要把小桃她们喊回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成了。”
门口,背着挥手,说了声“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