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曲水儿就是浑身一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了去,眸子深垂,似乎是含着满腔的情意却无处而去,捏着手帕的手也忍不住微微紧上了那么几分,好半晌,才苦涩一笑,“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进京一来,我已经再三试探,奈何楚王爷和那长安郡主对我百般羞辱,我又不是那让人作践的东西,何苦老是上去让人践踏呢,这几年的感情到底是错付了,既然错了,也总要他给我点补偿,教他知晓知晓我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还有我半分都不比长安郡主那个……差。”
说到最后,曲水儿俨然已经是满腔的怨恨,语气也忍不住恶毒起来,更是气得猛然咳嗽起来。
封白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曲水儿,倒也是了,虽然他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封江清如何待曲水儿了,但是封江清这个人本就阴阳怪气的,对女子从来不知道手下留情,又是一心里只有慕云墨,想来这对待别的女子就想来是更不给脸面了,只怕是这曲水儿吃尽了苦头了。
这曲水儿虽然看着温婉娇弱的,但是也是文恭候捧在手里长大的,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那文恭候宠女儿宠得几乎是满京城上下都知道,眼下曲水儿受了这么大委屈,难免不会因爱生恨,再者看如今曲水儿的模样,也不似是作假,一个被娇宠的大家闺秀,纵然确实是脑子极好,也不会有这等子演戏的本事才是,毕竟这世上不是哪个姑娘都是慕云墨。
封白华忽然一怔,深色也一顿,怎么又想到慕云墨去了,当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边曲水儿便是轻声唤了两声,“荣王殿下?殿下?”
封白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曲水儿又恢复了那幅柔弱伤怀的模样,眼里还隐隐约约透着方才的激动与怨恨,看起来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些激烈的感情还有些尚未消散干净的模样。
“曲小姐也不必过度伤心。”
曲水儿淡淡摇了摇头,“无事,水儿经此一事,也算是心中看透颇多,这情情爱爱的,都是空谈,情爱是一时的,这权力地位才是一世的,文恭候府高门望族,纵然我这辈子不嫁,也不会怎样。”
这话倒是说得颇有雄心壮志。
“倒是个有些胆量的。”话虽如此说,封白华心中却还是有些犹疑的,或者是有些不屑,他不是瞧不起女子,相反,他还是很开放的,只要是真的聪慧睿智,他都愿意揽到门下,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想着收服慕云墨,但是这曲水儿到底是否有那份智慧,还尚且不好说。
“殿下谬赞了。”
封白华端正了神色,朗声道,“曲小姐诚心,本王也就开门见山了,曲家既然愿意投靠本王,本王自然日后成就大事,曲家定然是京城第一世家。”
曲水儿这便也更加挺直了脊梁,点点头,笑着道,“王爷宽厚,曲家定然也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只是曲家向来是中立,亲近皇上,这才能有如今的地位,虽然曲家投靠了王爷,但是一时半会自然是不好公开站在王爷这一边的,也请王爷见谅。”
这是自然,封白华看重曲家,看重的就是他们能亲近皇上,探听皇上的意思。
“自然。”
曲水儿掩唇轻笑,“如此甚好,只是殿下最近仿佛忙碌得紧,似乎是极少进宫,也不大了解宫中的事情吧?”
封白华顿了顿,沉吟了下,“宫里?怎么了?”
“殿下难道不知晓近来柳贵妃娘娘身子处处不适?”曲水儿清声问道。
封白华眉头皱了皱,“本王知晓。”他自然还是清楚的,自己母妃宫里的事情,他如何能不知晓,只是那日引出蛊虫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那蛊虫一点一点从腹部爬到柳贵妃的咽喉,又自己从柳贵妃的嘴里钻了出来,那蛊虫极为丑陋,还带着斑斑血迹,教人看着便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且那日北疆公主就说了,柳贵妃这几日定然会身体极为不适,母妃向来心高气傲,他就算去储秀宫看望母妃,也只会更教母妃想起那日的事情,浑身不舒坦,觉着自己可怜可悲,竟然又被算计了。
再者,封白华也是觉着自己去了又无多大用处,母妃叫得凄惨,他听着心中也不适,索性也都是正常的,不碍大事,便也没有去了。
曲水儿就是摇摇头,“殿下这件事可做得不对,皇上最注重仁孝,当年太后去世的时候,皇上在太后的灵前跪了一天一夜,身体不支晕过去,这才作罢,所谓以孝治天下,可是柳贵妃娘娘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殿下却在王府里,殿下刚才新婚,皇上难免不会多想,王妃又生得艳丽,殿下不妨想想,皇上如今心中想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