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韫嘴边的笑容便突然消失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挂在脸上，快到陶墨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陶墨深知，那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李韫那一瞬间的厌恶之情，凡是稍微有些注意的人都没法忽视。

“娘子费尽心机给了我一份名单，又拐着弯救我一次，是想要什么？”李韫问道，嘴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陶墨认真作答：“自然是想要扶持殿下登上大宝。民女知道，民女和七娘的身份怕是早就已经被殿下查了个底朝天了，您若是不信民女，完全可以去朱家揭发民女，想来民女的父母也绝对不会放过民女。”

李韫对陶墨的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他还是笑了笑，道：“娘子言重了，经此一事，娘子算是本王的恩人，本王哪里会去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他没有说恩将仇报，说的是不仁不义。陶墨敏锐地注意到这点，却也不打破，只道：“民女不过是路过此地，顺便瞧瞧罢了，也没做什么，哪里敢当的起您的这一声恩人？”

李韫便又笑着寒暄。

陶墨又同李韫过了几回合的手，见李韫只一昧地对着她打太极，并不真的信她，便道：“殿下还是不信我？民女的名单难道还不够表忠心吗？民女不相信您没有调查过名单上的人。他们做的这些事表面上十分隐蔽，但真正知道后，都经不起探查和推敲。”

陶墨站起来，整了整自己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道：“民女虽是女子，却不想被拘束于狭小的后院，这才找到了殿下。实不相瞒，这份名单是民女从父亲的书房里偷来的，这着实算不了什么光明的事情，但民女能自由出入父亲的书房并拿出东西来，本以证明了民女的能力。民女私以为，殿下如今的处境，应该求贤若渴，而不是处处疑心。”

她这话在不熟悉情况的人眼里着实自大了些，但李韫作为现任太子党的对手，自然对太子这边的人都了如指掌，朱景山的书房平日里非贵客不让进的规矩他也知道，若真是如此，他便真的能高看陶墨两分。

但他自然不可能光凭陶墨一面之词就相信她，只是态度到底软化了几分：“娘子这是做什么？我何曾说过不信任娘子了？娘子想得到什么，只管说便是。”

陶墨见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尽管可以理解，但还是不由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民女只是想辅佐殿下登上大宝，若是真的说想要什么，也就只是想要一份从龙的荣誉，证明女子并非不如男罢了，殿下为何一定要这样逼迫民女？”

“……”李韫听了这话，面色却忽地阴沉下去，她这语气模样同阿凝实在太像了，他只要一想起有人拿已过世的阿凝来打他的主意，就憋了满腔的怒火，“你若是心有不满，现在就走罢，我从你那得到的东西，我自然会折算成金银，等价地交换与你，你这样的人，我不要也罢。”

陶墨还未说什么，欧明便在一边气道：“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殿下眼里，三娘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你以为谁想巴巴地过来帮你吗？”

陶墨拉了拉欧明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在这方面多说。

欧明这才憋憋屈屈地闭上了嘴。

“殿下，稍安勿躁。”一旁全程没说过话的宣池突然出声。

他的模样一如从前那般似是不正经的模样，完全不似李韫这样谦谦君子的正经样子，李韫原本已经处在发怒边缘，听了他的话，却还是强行平静了下来。

“这两位娘子，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的能力和忠心吗？”宣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