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闷罐车厢里,一节车厢一般装载两个小队一百来人。片山野光这节车厢里只有大队部和通讯小队,人数不到七十,显得比较宽松。手下的士兵单独将车厢的一角撇为他的卧室,下面垫了几床厚厚的军毯。片山野光躺在军毯上,随着有节奏的轰轰作响的火车的震动,他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除了车厢里有些闷热以外,他感到这次“旅行”还是有些惬意!特别是一想到马上能指挥一千多人跟支那人在山地里作战,顿时在心底里升腾起一股优越感。在他的世界里,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军队,都是大日本皇军手下的败将;更不用说躲在大别山里的支那广西地方军队了!
想着、想着,片山野光内心里盼着早日赶到大别山区,等在那里的不仅有支那溃军和女人,还有自己肩上的将星……
轰!一声巨响传来,片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将他从厚厚的军毯上抛起,像一头野猪一般朝着前面的通讯小队撞了过去。这时,不管你武功有多高、也不管你野心有多大,统统是浮云!
片山野光一头撞在一台歪倒的发报机的角上,额头上顿时被撕开一条一寸长的口子,额头上丰富的血管被割断了几根,血液像马尿一般流了出来。
片山野光看到挤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士兵,大骂起来:“八格牙路!敌袭!快给老子爬起来去抵抗!”
等片山看到这铁皮车厢终于停下滑动的趋势后,看到车厢的侧门已经被甩开,借着外面的火光,他终于看清自己跟几十个皇军勇士是躺在车厢的侧壁上!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这时,他发现眼睛已经被淌下的血液遮盖,同时屁股上疼痛异常。他伸手在屁股上一摸,发现一根电台的天线戳进了自己饱满的臀部。他将钢牙一咬,用力将那天线拔了出来,痛得他大声骂着:“八格牙路!他奶奶的八格牙路!给我冲出去,将那些炸翻军列的支那人统统地杀死!不,统统地碎尸万段!”
车厢侧面有近二米高,片山野光看到自己那矮冬瓜一般的部下、像一群猴儿一般上蹿下跳,双手就是够不着门沿,他又气得大骂:“一群蠢猪!搭人梯上去!下面垫着背包!快快地上去!快快地!”
片山在士兵的帮助下,总算是站在了车厢上。这时,他看到其他车厢已经爬出来很多皇军战士,正前往翻到的火车前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构筑防御圈,掩护车厢里正在往外爬的天皇士兵。
这时,片山突然听到一阵铜锣声,他一愣!这是支那军队发明了什么新式武器吗?他们是不是要将俺这一个甲种大队全部消灭?要是明刀明枪地干,片山野光面对一个师的正规支那军队也不会有半点惊慌!可是,俺这个大队这次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虽然说火车开的不快,死不了几个士兵,但是,大部分皇军战士会受伤,就像自己这样头上、屁股上都流血了,至于肩膀、膝盖、后背上虽然没流血,但是也是疼痛难忍,加上这还是黑夜,也不知道对面来了多少支那人!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渐渐地,片山野光听到夜幕中枪声稀少了,实战经验异常丰富的他立即敏感地意识到是支那人开始撤退了!这明显是支那人兵力不多,并且十分害怕俺们大日本皇军!他顿时兴奋起来,他左手按着正在流血的额头,右手刷地抽出指挥刀,朝着夜幕中一挥:“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懦弱的支那人逃跑了,给我追!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他正要跳下车厢带领队伍追击敌军,突然,屁股、膝盖上一阵剧痛刺来,他单腿发软,一下子跪在铁皮车厢上,他已经受伤的膝盖再一次经受了摧残。他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急忙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已经冲出车厢的鬼子听到长官的命令,毫不犹豫地端着枪冲进了夜幕中……
穆可欣带着队伍跑了一阵,她逐渐放慢了脚步落在了撤退的队伍后面,这时,何宗光循着铜锣声也赶了上来,看到穆可欣那熟悉的身影,便大声地说:“营长,鬼子太多了,俺怕弟兄们吃亏,只好下令撤退!”
穆可欣在吕强“遇到事鬼子的运兵车就要撤退”的反复叮嘱后就有心理准备,她说:“没事,炸翻了鬼子的运兵车也是大功一件。尽管干不死几个鬼子,总也恶心他们一阵。后面还有弟兄们吗?”
“没有了!俺是在最后!”何宗光本来就离铁路最近,撤在最后也属于正常!
穆可欣正要勉励几句,突然,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明显是皮鞋踏地的声音,并且人数还不少,想到自己身后不可能还有这么多战士!即使有战士也不是穿着皮鞋,她立即警觉起来,便喊着:“是鬼子追上来了,弟兄们赶快往山里撤退!”
“八勾!八勾!”穆可欣话未落音,子弹就在她身边横飞!穆可欣知道鬼子是听到了自己的喊声开枪的。她这时也顾不了许多,拉着黄眉心就往山里飞奔!
鬼子在身后紧追不舍,子弹在身边啾啾地横飞着,穆可欣毕竟有一身武功在身,顿时两腿加力,快步如飞,很快就冲到了队伍的前面。这时,耳朵异常灵敏的她突然听到前面有异动,一名战士跑回来对她说:“穆营长,不好!前面有人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