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依旧维持着最初的跪着的姿势,哪怕被划破了头,身子也没偏一下。
辰王双手撑着桌子,缓了一口气,看着萧寅一副事不关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火也再度冒起来,“孽子,若早知你如此不顾亲情,残害血亲,你出生时孤便该将你溺死。”
萧寅无动于衷,第一次听时可能会伤心,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就变成陈词滥调,麻木了便再也做不出反应来,因为不管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甚至可以知道他的父王下一句话是什么……不对?残害血亲?
萧寅猛地抬起头,以往可没这么罪名。
辰王见萧寅惊惶失措的样子,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父王此话何意?”这锅他不背。
辰王怒目一睁,“轩儿难道不是你派人所杀?”
“我杀他做甚?”萧明轩不过是个六岁幼儿,他吃饱了撑着去杀萧明轩啊,要杀也应该杀夺了他世子的二王子萧明钰不是吗?
“这个正是孤想问的,轩儿才六岁,你这逆子竟下得了如此狠手,此时竟还敢做不敢当,我萧家怎会出你这等不肖子孙?当年你怎么不直接死在战场,也省得祸害我的轩儿。”辰王血红的双眼直瞪着萧寅,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生死仇人。
“父王何故咬定人是我杀的?”萧寅迎上他厌恶的目光,却再也不会感到心痛。
“轩儿死于七幻掌,”辰王冷笑一声,“七幻掌乃你手下的李云家传绝学,不是听从你的命令,他何故对一个幼儿下手?”
“若儿臣真要杀人,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杀一个小孩子,何需李云用上独门绝技?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他的父王竟也不肯想一想,便执意地认为是他了。
“况且自儿臣失世子之位后,树倒猢狲散,李云等人早已另投他处,至于为何人所驱使,儿臣半点不知,况世界之大,会七幻掌的也不一定只李云一人。”萧寅语调平淡,淡然无惧,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他可以失去的一切东西,这世界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好害怕的。
“少找这些借口,”辰王喝斥道,“大秦太子亲自带来的证据,难道他会诬陷于你?莫不是要我请秦太子来与你对质?”
萧寅额间皱出一道折痕,他不闻政事多时,竟不知大秦太子已来到辰国,苏玹素有贤名,他与苏玹又从无瓜葛,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苏玹为何要诬陷他。
辰王却只当他无话可说,闭上眼睛,脸微微仰起,尔后,睁开眼睛,似沉痛又含一丝复杂的意味:“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弟弟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留你在这世上,还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
“父王既然执意认为,那儿臣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萧寅的声音仿佛看透了世情一般,无奈而悲凉,他甚至不愿意再有多余的辩解,不想再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堪。
“你还想再说什么,一个男子汉大夫,敢杀就得有敢担当的勇气,孤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辰王怒极,抬起脚,就往萧寅身上踹去,辰王虽更偏向书生文气一些,却也有功夫在身的,对萧寅这种武功全失、内息全无,只比残废好上一些的‘废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辰王这一脚还是用足的力气,一脚便将萧寅踢得倒在地上,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