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心头一震,“太安城那边,已经这么乱了?”</p></p>
陈望没有说话,脸色沉重。</p></p>
徐北枳站起身,把还剩下半壶绿蚁的酒壶放在凳子上,转身后说道:“谢过陈大人此番言语。”</p></p>
有些话,蜻蜓点水溅起的涟漪,便可遍观沧海全貌。</p></p>
陈望这些话看似是说徐北枳一人,实则是在透露京城或者说整个中原大势。</p></p>
接下来北凉如何取舍,前提就建立在这些说清楚了离阳朝廷心中底线的话语之上。</p></p>
陈望没有起身相送,也没有望向徐北枳的背影,说了句题外话,“帮我捎句话给北凉王,当年他不该冷眼旁观的。”</p></p>
徐北枳停下脚步,“当时若是拂水房为那名女子出手,今天陈大人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也许陈大人并不知情,离阳赵勾盯着那名女子已经整整十二年了,甚至极有可能那几名幽州权贵子弟,也是被赵勾暗中怂恿蛊惑,一旦拂水房贸然插手,陈大人的身份必然随之泄露。北凉的苦衷……”</p></p>
说到这里后,徐北枳没有继续说话,再说就是多余了。</p></p>
陈望站起身,站在窗口,默不作声。</p></p>
等到徐北枳离去多时,陈望始终凝视远方。</p></p>
看这家乡一眼两眼三眼,百眼千眼万眼。</p></p>
都已看不见她了。</p></p>
看不见她在自己读书时,抬头之时她在看自己。</p></p>
读书人皆是负心人,最负痴心人。</p></p>
他泪眼朦胧,嘴唇微动。</p></p>
我陈望只愿当年不曾高榜提名,只愿当年黯然还乡。</p></p>
————</p></p>
如意驿馆外的街角有一口水井,井台上架着巨大的轱辘,需要两个青壮汉子才能转动起来一桶水。</p></p>
那名担任陈望马夫的年轻宦官,在独自走出驿馆后,看到这口中原不常见的水井后,就没有挪步,很是好奇地盯着大轱辘,好像这样粗陋不堪的土气物件,比起太安城皇宫内的巍峨大殿、团锦簇的御园、比离阳年龄更大的参天大树,还要吸引人。</p></p>
不久以后,一名腰间悬刀的年轻人来到井边。</p></p>
两人在半丈之内。</p></p>
来者命悬一线。</p></p>
哪怕他是徐凤年。</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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