瑨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得意,脸上的笑不变,除却眼神里的凝重,似乎是一场普通的凯旋归朝,而不是赶去救援。
“你们要干什么?”
瑨安正欲加速,这世上除了陌湮没有谁能长出青色龙鳞了,那片龙鳞让他很不安。眼前这几个士兵作死似得挡住了瑨安的去路。
“……王爷!末将以为,那皇帝年纪尚小,登基不过十数年就引来了诸多灾祸,末将愿拥立王爷登基!”
“滚!”
“末将愿拥立王爷为皇!”
瑨安看着眼前的人,或者说是狠狠地盯着,突然和记忆里某张脸重合起来。
“呵,原来是梅大人的公子。”
“父亲一生忠心耿耿,教导我以天下苍生为重。末将今日在此拥立摄政王登基!”
说罢那人掏出一件龙袍来,瑨安咬紧了牙,李源和楚悦翔的人被隔离在包围圈外,真正的大部队还在三座城池开外骑马飞奔,自己身上倒是没什么外伤,可连日劳累的身体似乎并不支持他教训这群梅狗。
“今日皇弟若是身陨,本王……也好名正言顺。”
“额……王爷说的是……”
“叫谁?”
“皇上说的是!”
梅乾拱拱手,施了个朝见礼,瑨安则颇为受用似得,原本把空气擦出火星子的剑变得像是盏悠悠晃晃的孔明灯,闲适自然地踱向落雁城。
梅乾当然不信,摄政王若是殊死抵抗还正常点,自己也好把他弄死,再冠个谋反罪,让皇城里那个瑨玟王爷当傀儡小人儿,大仇得报,自己那个顽固老爹九泉下也得对自己另眼相看。
“少主……”
“没事。看紧刘何两家,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梅乾整理一下龙袍,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把衣服给瑨安披上,瑨安没动,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看得那些士兵们心中没底,直到那人冷哼一声“粗糙死了”。
刘何两家的领头人舒了口气,杂乱的包围圈暗自分成三份,跟在披着龙袍的人身后。刘百川是当今宰相,何蒙是西北大营的主帅,他们可不愿意得罪摄政王,若是将来摄政王登基,自己还能讨些好处,若是真顺了姓梅的意,自己怕是没好果子吃。姓梅的能威胁自己谋反,同样也能弄死自己。
出行前接受到自家主子叮嘱的两个四等兵头儿自然不愿意再有动作,梅乾看着这些废物恨得牙痒痒。当然,罪魁祸首还得是姓陌的那家子。
不过两座城,御剑也就半日,等到瑨安等人赶到落雁城,战争已经结束,只有一群狼狈不堪的五等兵再打扫战场。
城门是开着的。
瑨安心中莫名有些兴奋。他来得不晚,手中一直紧紧捏着的水晶发出不紧不慢的震动。
陌湮还活着!
这边,苍樾打完仗就回了帐子里,只不过去的是里自己帅帐不远的那顶,苍锦年的帐子。
自己基本都待在门楼里,就是回到营地,也是倒头就睡,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顶帐子,明明它离自己那么近,明明这里也可以办公务……
苍樾脸色上透着一股苍老,黝黑的皮肤黯淡无光,明明不曾浑浊的双眼中,挂满污垢,终于在目光触及书案上那串只咬了一颗的糖葫芦时,被泪水冲刷干净。
“报!将军……摄政王来了。”
“啊?迎接一下……”
老将军赶紧摸干脸颊,掩饰自己难得的软弱,却发现通信来的士兵面色发绿。
“摄政王……还披着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