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碧云山庄(万更) 锦绣乾坤之倾世宠妃
在匕首距离她心脏仅半步远时琴声戛然而止,想躲避也是躲不开的,玉锦笙头脑渐渐恢复清明。意外,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后还是不免惊讶。
那人如水的蓝袍被鲜血浸染,胸前妖冶的花绽放,他抿紧唇努力不让血流出来,在扭头看向玉锦笙的刹那笑容清雅:“幸好,你没事。”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下,他身子飘零如枯叶。玉锦笙连忙跑过去接住他往后栽的身体:“你为什么……帮我?”
“纵然你不爱我,我也不容许别人伤你分毫。”他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捂住胸口:“你快走,我的人待会就到。”
玉锦笙冷眼看着那个白衣女子,俯身拾起崖边的几片树叶,催动内力甩向她,以此干扰拖延时间。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玉锦笙趁他不备伸手点住沈君痕的穴道给他止血顺手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推翻姗姗来迟的他的人手中:“你们的主子受了重伤,快带他去医治。”
“主子命我们跟随他来就是为了解救姑娘。我们不能走。”
“你们爱走走爱留留,你们主子的命就掌握在你们手中。就你们几个人还不够护送你家主子的。”玉锦笙斜睨了他们一眼。
果然,他们仅犹豫了一秒,很快就带着沈君痕离去了。
玉锦笙侧身躲开黑衣人的掌风,却还是吐了一口鲜血,被从身后偷袭的白衣女子打落悬崖,手臂被女子的指甲划开一道醒目的口子。
身子飘零,那红衣身影掉落悬崖的风景在这冰天雪地里尤为显眼。
她赤脚走在漫天飞雪中,身体凉意透骨的冰冷,她拼命向前跑,想跑出这无边无尽的雪窟。
画面突换,她掉到一个喷着火的岩石上,左右大地都是裂痕,正喷着熔岩,热,热的她大汗淋漓、几尽虚脱,不敢也迈不动半步。
拨开层层迷雾,她竟回到了相府,站在府邸外,视线透过院墙看到一个女婴呱呱坠地,女婴不哭不吵不闹,那一双清灵透彻的眸子,钟天地之毓秀的清秀面庞,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熟悉的眉眼,像极了她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记忆中小时候的温然和眼前的女婴影子慢慢重合,对,她想起来了。她本身就是玉锦笙,温然死后重生为相府庶女的玉锦笙。
可笑的是她竟一直误以为她是穿越而来的,前十几年在云州大地的记忆居然被抹去毫无一点痕迹……
头脑更加昏沉,时冷时热的难受,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连这仅存的一点意识都要抓不住时,她竟然毫无预兆掀开眼睑。
玉锦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浑身宛如散架般疼痛。从山上摔落时衣服带落枝桠的积雪,如今融化,浸湿了她的衣裙。布料冰凉紧紧贴在肌肤上。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中途有树枝减少了她惯性的冲击才不至于当场毙命。她连站都站不稳,身子不受控制后倾,玉锦笙连忙伸出手臂勾住了身旁大树树干。她长吁一口气,仅仅靠着。额上的汗被风吹干,发鬓散乱随风扬起。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往日的记忆一股脑涌进脑海,头痛欲裂,她吃痛地抱住脑袋,肩上的血还在汩汩流着。
周围荒芜人烟,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刺客一定不会罢休,那个白衣女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难道她才是那群刺客的主子?一时半会她也无处可去,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闭眼休憩。
她现在只想见景澈,跟他说,她都想起来了,好让他欢喜欢喜。
折断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了好远的路,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虽黑暗但好歹能遮雨挡雪。她拾来一堆树枝,扎成一堆,火石在墙壁轻轻划开,点燃树枝,火升起,将洞内周围数十步照得通亮。
伤口被雪化的水浸泡,比当初疼上百倍。她咬紧牙关,一把掀开左肩的衣服,由于衣服和肌肤贴的密合,这一番动作更加扯痛了伤口,她疼得龇牙咧嘴。另支起支架,将衣服搭在上面烘干。如今她只剩一件单薄略微透明而潮湿的里衣,冷风灌进洞口,她涩涩发抖。只能随便包扎了一下伤口。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这样快,何况,山林里因有树木的遮挡更加昏暗。晾了一天,再难干的衣服也该干了,她动作迅速穿好衣服,撕下一块布料将伤口重新包扎。
一道黑影掠过,玉锦笙伸头往外看了看,树叶沙沙作响,不像是有人来的节奏,难道是黑山熊?
身子被一股大力拍得撞在岩壁上,她扑通一声摔下,落在地上,只怕,没武功的人受这一掌是会肝胆俱裂吧!过影之处无人的气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此人必定武功盖绝。
“你是何人?”冷冷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紧接着,清风拂过,那人便到了玉锦笙面前。
“阁下又是何人?竹香清冽,所到之处如影无踪,难道你是闻名天下的阡染公子?”玉锦笙反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和他平视。
“你的命,如今在我手上。”那人穿着碧玉的锦袍,外裹石青刻丝披风,一头白发发丝细腻,仙骨卓然,声音却寒凉彻骨。他手中的竹子与玉锦笙雪白脖颈摩擦,蹭开一道口子。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清楚。”玉锦笙面无表情,她知道脖子铁定流血了,但是她这个已经受过这么多伤的人怎么还会在乎这一星半点的疼痛?这个警告对她无用。她忍住肩胛的疼痛,弯腰避开架在脖颈上青竹的控制,手扣住他的脖子:“现在的局势可是反过来了呢!”
“你的指尖刃倒是不错。出自名师之手吧?”碧衣男子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倒是让玉锦笙呆住了。
她也不慌,秀美微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只看这人的样貌,一时她也分辨不出好坏,干脆道。
“好。”男子毫不在意,风轻云淡道。
玉锦笙手往前递进了一寸,就在即将划到他喉咙时,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她分不清是阡染公子在动还是她在摇晃,这种感觉好奇怪,就像是要失去重心,抛开引力一样,指尖刃轻轻缩回……
似是睡了好久,漫长到头昏脑胀,她的唇苍白干裂到快要流血。再睁眼,地上的树枝还在啪啪地燃烧着,火花窜动着。
身旁不远处,阡染公子正在小憩,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姣好的容颜如镜花水月,俊美如琢如磨,浑身散发着竹子般的清冽气息。
玉锦笙指尖微动,寒光微闪,她一脸戒备。
听到玉锦笙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阡染微微皱眉,睁眼,目光平淡如水投视在玉锦笙身上。
见阡染一动不动,玉锦笙视线下移,目光触及身上碧绿的袍子略略诧异。她何时换上了阡染公子的锦袍?视线往左看,她的红裙被丢弃在地上。玉锦笙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道:“我穿的是……你的衣服?”
“这里还有别人吗?”阡染一副不愿意搭理她,遇到了智障的模样。
“你给我换的衣服?”玉锦笙又问。她好歹也是女子,怎么能不介意?还不允许她多问几句了?
“不然呢?”
染血的衣裙被换掉,穿上了阡染的衣服,重要的是不是她自己动手的,她苍白的小脸升起红霞,再往里检查,幸好,里衣还穿着,他应该是看不过她那脏兮兮的模样才会动他矜贵的手给她换上他的衣服。
肚子咕咕作响,玉锦笙对他喊道:“我饿了。”
阡染公子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想起刚刚她的细微表情,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女人哪,就是麻烦!
“原来大名鼎鼎的阡染公子不懂得呵护病者,真是白瞎了你这副容貌。”玉锦笙鄙弃道。
阡染从身后摸出几个果子,一包糕点,朝她扔了过去。玉锦笙准确无误地接住了,狼吞虎咽开始吃起来。
“女人,有毒。”阡染嗤了一声,意料之外看到她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玉锦笙连眼皮都懒得掀,她又不傻,有没有毒还能分辨不出来?
吃了一半,她把剩下的一半糕点包好扔给阡染:“给你留的,谢谢你的衣服。”
“拿我的糕点谢我的恩情,女人,你的答谢方式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阡染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人共分食物了?
“你不吃给我,我还没吃饱。”玉锦笙挑了挑眉,淡淡道。
阡染赌气似的拿起其中一块完好的糕点吃起来,动作优雅无比,玉锦笙看痴了,她想到了景澈。
蓦然,洞口多了一个人,有清风朗月之姿,轻云出岫之貌,他只要静静站在那里,便有如禅花盛开,自成风骨。
玉锦笙眼眶泛湿,雾气模糊了视线,她连忙揉了揉眼,生怕一切都是幻觉。
她从地上站起,跌跌撞撞跑向那人,被树枝一绊,毫无预兆地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一定是蹭出了血。她不敢耽搁,还是向前跑,不顾身后阡染惊讶的眼神,冲进他的怀中,眼泪终于滴落。
“阡染公子,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舒言不理会紧紧环住腰身的人,看着阡染,冷声道。
“久仰言世子大名,我想,你得问那个女人才能清楚来龙去脉。”阡染指了指舒言怀中的人,此时,舒言没有推开玉锦笙,也没有回应她的怀抱,就那样静静站着。阡染也搞不清,素有洁癖的言世子到底接下来会怎么做,令他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认识舒言。
玉锦笙紧紧抱着舒言,感受到他不同于平日的心跳,心中微微困惑,他是生气了吗?泪水愈来愈多,打湿了舒言锦袍的一大片。
“别哭了。”舒言无奈叹息,皱了皱眉,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阡染纵然惊讶但掩住了情绪,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呢!性情凉淡不关世事的言世子也能有这一面。
“你怎么过来了?”玉锦笙擦了擦泪,哽咽。
“我不过来难道还等着狼狈不堪的你回去找我?”说到这儿,舒言又怒了,眸子中黑色暗沉,隐隐有种深深的情绪。
“……”玉锦笙不语,从他的怀抱中抽离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我被舒铃华下了药昏睡,等醒过来去找你时你已经走了。千辛万苦找到夙瑶却被告知你掉下悬崖,我们分头找了三天三夜,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吗?如今,你却以这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自己笃定能做到事情,最后连自己都不能保全,玉锦笙,你想让我如何说你?”舒言眸子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尤如海上即将来临的巨大风暴。
玉锦笙后退了几步,对不起。
没等她说出口,唇已经被舒言封住,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满满的都是愤怒,他疯狂而温柔地吻她。雪白的披风将她裹在怀里,为她挡风。
玉锦笙没有挣扎,尽量去迎合着。是她让他担心了,是她考虑得不周全,险些连命都丢了。
唇齿相依,满满的都是舒言身上淡淡的晚香玉气息,玉锦笙微微恍惚。什么时候她的心已经为他沉沦?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唇微疼,拉回了玉锦笙的神智,她羞恼地伸手推开他,微微喘气:“你属狗的?”
“这是给你的惩罚。”舒言的愤怒早已无处可寻,眼神宠溺,他伸手温柔抹去玉锦笙唇上的血珠。
玉锦笙本来苍白的脸一点一点爬上红霞,带着一种别样风情,她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因为被舒言咬出了血而殷红着,妖冶。舒言眸光眯了眯,伸手一把搂住她,禁锢住她的腰,令她挣扎不得,眼看如玉似画的容颜将要靠近。
“景澈,我都想起来了。”玉锦笙的声音轻软如风。
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生生让舒言停住了,他第一次愣了这么久,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涌上欣喜,他无比认真地问:“是真的吗?”
山洞寂寂无声,舒言在等着她的回答。
阡染早就溜走了,连带着被吃了一半的糕点。
玉锦笙用力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景澈接下来的神情会怅然若失,他轻轻松开放在她腰际的手,背转过身,声音透着落寞:“所以,你爱的人以后也会一直是我吗?”
“一直以来就是你。”玉锦笙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是她以前太放纵不羁热爱自由了,但她敢肯定她整颗心早就为他沦陷。
“那就好。”舒言转身紧紧抱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溜走一般。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玉锦笙轻声问:“景澈,天黑了吗?那堆火灭了?”
“天没黑。”舒言松开她,却看见她的眸子有些木然、有些迷茫。
“咦?”玉锦笙闭上双眼再一次睁开,还是挥之不去的浓雾,黑黑的。口腔血腥味渐浓,她推开舒言,猛吐了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地倒下。
舒言被推得踉跄,但还是疾步跑上去接住她飘零的身子。
她推开他就是因为不想弄脏他的衣?
玉锦笙记得,刚出生大娘也就是哥哥的娘亲去世,大娘临终前从娘亲手中接过尚在襁褓的她,嘱咐哥哥一定照顾好她。
四岁那年娘亲外出,她和哥哥在府中遭人刺杀,千钧万发之际,是哥哥替她挡住了刺客的毒掌,哥哥中了寒毒。
娘亲为了保住哥哥的命,将他送往天山学武。在雪山老人的教导下,哥哥把体内的寒气佐以师父教的心法化为内功,也是因此,哥哥所到之处寒气逼人。在天山长大的他,性子淡漠凉寒。
哥哥走后的半年,娘亲去世。偌大的相府只有三姨娘成了她唯一的温暖,也恰是如此,三姨娘成了她在相府唯一的软肋。相爷不宠她,从来不去看她。她反抗不过只能一直忍受着姨娘们的打骂,妹妹们的排挤。
为了不让她们迁怒三姨娘,对这些打骂玉锦笙只能忍着。身上累积的伤痕结痂又绽开,如此反复。
娘亲生前常去恭亲王府走动,但从来不带她。娘亲临终前告诉她:常去恭亲王府陪陪舒言。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娘亲要留下这么唯一一句话,而不是告诉她照顾好自己。
后来,当她看到那个面色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眸光绝望的白衣小孩时,她震惊了。年仅六岁的孩子身上该有的天真顽皮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看到的只是不同于常人,甚至是连活了两世的她都不能做到的凉寒。
她被这个白衣男孩拒之门外,但她知道,他叫舒言,是娘亲让她陪着的男孩。
她锲而不舍,日日去找他,就算被拒之门外也会一直等着。直到半年后,她五岁了。她还是一如往日站在雪地里在恭亲王府冰冷的大门外等着他让她进去。
知道她冻昏的那一刻,她终于恍惚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从屋顶飘落。
她第一次被带入暖玉阁,这一待就真的不愿意走了,每次都是被赶出府的。
说第一次坚持去找他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也不为过,但后来,她锲而不舍坚持半年绝非如此,而是因为她心疼那个男孩,娘亲离世,父亲决然抛弃他的男孩。她想给他温暖,温暖他冰冷木然的心。
最后,她是成功了,可也渐渐难以自拔。她也没想到,活了两世的她居然会爱上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她很自然地把这种爱归结为呵护,逃避着内心的感情。
舒言在她的陪伴下渐渐有了生的希望,寒冬腊月,风里雪里,她会陪他一起练武。他慢慢挤掉旁支,掌握恭亲王府大权,慢慢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再睁眼,还是无休无止的黑暗。玉锦笙笃自把脉,一种毒素已渐渐侵入她的体内。她什么时候竟如此大意了?直到毒发才反应过来。阡染公子没有近过她身,仔细想来一定是那个白衣女子掌风有毒或者是羽箭淬毒了。
她掀开肩上的衣服,往那儿看,却一片漆黑,呵,她忘了,她目盲了!
“你醒了。别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舒言端着茶水走进来,声音温雅,不料却看见她掀开衣服露出雪白肩膀,那左肩触目惊心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
屋子里熏着龙涎香,安神静心。但玉锦笙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好不容易于死里逃生,于山洞里艰难求存,难得九死一生后见到舒言,可如今,她却连看都看不见他了。心异常慌乱,空荡荡的,她眨了眨眼,还是无尽的黑暗。
舒言看着她的眼神由平静变得慌乱、不知所措,看着她的手在空中胡乱舞动,心如刀绞。直到听见一阵扑通声,他才回头神来,这是他的笙儿,欢颜笑靥换成了如今孤独无助的笙儿。
玉锦笙从床上摸爬着摔在地上,突然身子一轻,她被景澈轻轻放在床榻上,紧接着就落入一个让她几尽窒息的怀抱,她声音凉凉:“景澈,你帮我看看左肩的血是不是泛着黑色?”
她浑然不知这样的危险,舒言眸子眯了眯,掩去眸中翻涌的神色,叹了口气,帮她整理好衣服。温声道:“不用检查了,掌风有毒,羽箭也淬了毒。不然凭你的武功,你如今也不会目盲。”
玉锦笙没有说话,这么想让她死啊!可惜她还活的好好的。手不自觉攥紧被子,她看不见了。
舒言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放心,我没事。此行又要耽搁数日了。”玉锦笙叹了口气,这次走哥哥没意见也没给她送行。
知道她说的是碧云山庄招安的事,舒言淡淡一笑,安慰她:“我都来了,皇上再怎么着也怪罪不到哪去。”
玉锦笙把下巴靠在他肩上,阖眼,打了个哈欠:“景澈,我累了,想睡了。”
舒言托着她的背,把她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玉锦笙感觉身侧一沉,睁眼却看不见,就伸手往外推了推,触到的是他有力的心跳,一愣,手触电似的瑟缩回去。
耳畔传来舒言低低的轻笑,如春风润耳,慢慢抚平她的烦躁。他长臂一揽,将她裹入怀中:“睡吧!”
大约过了几日,玉锦笙也记不清了,她看不到日月星辰,也无法欣赏夕阳西落。因为有舒言的陪伴,她渐渐真的习惯了这种彻头彻尾的无尽黑暗。
每日舒言就会亲自端来饭菜,一勺一勺舀起喂她;每日当她困了,舒言会在她身侧躺下,给她腾出大大的位置,却揽她入怀只为让她心安……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不同往日轻浅,玉锦笙问出声:“是夙瑶吗?”
“是啊,小姐,你的耳力如今极好。”夙瑶语气带笑。
如今目盲了,如果耳力都不好那活着还有何用?玉锦笙听出了她的开心。为她由衷的愉悦,所以不忍打击她。张了张嘴没出声。
今天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静到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玉锦笙恍了恍心神,蓦地,心头骤然发紧,她抿唇微微叹息,捂住心口。
“小姐,怎么了?”夙瑶放下茶水,忙跑到她身畔。
“没事,你帮我收拾床榻,我一个人出去走走。”玉锦笙笑道。
玉锦笙摸索着出了房门,这几天一直憋在房间里没能出去,闷得慌,如今呼吸到这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