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翠儿低眉顺眼地说道,“不知娘娘可还记得那封造价的信,那信其实是文贵姬模仿罗太医的字迹写的,于常在给奴婢的那封信,早被奴婢毁掉了。”
“你是说文贵姬给你钱,让你将计就计?”
“娘娘明智。”
“你现在说出来不怕本宫告到皇帝那里吗?”
“回娘娘,奴婢当然怕,但这事告到皇帝那里,皇帝一向宠爱文贵姬,定是想替她开罪,与此同时,若是柔淑仪反告您一个知情不报,只怕会两败俱伤,奴婢一条小命不打紧,娘娘可金贵得很。”
“哼,也难怪你能在短短几个月从女史回来做粗使宫女,不仅会用钱贿赂,还有脑子。”
“谢娘娘夸奖。”
“正好本宫身边的如意又要管教下人,又要伺候本宫太辛苦了,你便做一等宫女,在本宫跟前伺候吧!”
“谢娘娘恩典。”
翠儿跪在地上,大声谢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起身后,低声问:“娘娘可有什么烦恼?”
“你一直低着头,却没想眼神倒是挺尖,”刘昭容叹了一口气,说,“本宫想着,每日去皇帝那里也不是办法,不如让灵小媛得到宠爱,让皇帝来长春宫不是更好?可是那灵小媛实在有些愚笨,不像柔淑仪那样会各种勾引皇帝的手段,本宫呢,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让她一下得到宠爱。”
“回娘娘,灵小媛是德妃的侄女,您不怕她得宠后联合德妃,以怨报德吗?”
“无妨,李家早晚要垮。”
翠儿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在刘昭容耳边低语,说了一会,刘昭容满意的点点头,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待灵小媛回来,果然如翠儿所说,借口疲惫没有来见她,既然疲惫就要好好补补,刘昭容吩咐下人赐给她燕窝鱼翅和一系列的滋补药材。
弄得灵小媛不知所措,第二天她从皇帝那里回来,乖乖地候在长春宫门口,迎接她,刘昭容便把她的计划告诉了灵小媛,灵小媛喜出望外,虽然知道她是想利用自己争宠,却也是感激不尽。
因为就算是德妃帮她争宠,最后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不如现在借着刘昭容的台阶上去,再靠自己的实力慢慢爬上高位,登上高位后,她就谁也不怕了,什么古闲秋、木溪、杨沁,都要在她脚下伏地称奴。
她想的是美好,可实际做起来,却让她很不舒服。
皇帝现在最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古闲秋,冉公公心里清楚得很。皇帝下朝,日常给皇帝汇报了翊坤宫的情况后,在门口守着,皇帝在里面批奏折,算着时辰,刘昭容差不多要过来送粥了。皇帝表面上是欣然接受,可刘昭容一走,那些汤啊水啊全都赏给他们下人喝了,也不知道刘昭容如此坚持不懈是图个什么,真以为能趁古闲秋不在时争得宠爱吗?
可今天到了时辰,刘昭容还没来,冉公公有些站不住了。直到晚饭后,大概戌时左右,一个女人的身影才浮现在黑暗中,这穿着,看起来倒像是文贵姬,冉公公心中疑惑,今日刘昭容没来,文贵姬来了?
走上前两步才发现,自己老眼昏花了,根本不是文贵姬,是灵小媛,只是这装束,似乎全是按照文贵姬来的,冉公公叹了一口气,准备替皇帝婉拒了这冒牌货,谁知灵小媛忽然提高了音量,跪在地上,大声给皇帝请安。
在里屋,皇帝举着手上的书,撑着脑袋假寐,被她这么一吼,睡意全无,迷迷糊糊地问冉方忠是什么人在外面,冉公公不回都不行,只得报上灵小媛的名号。一听这名字,皇帝噌地坐了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命冉公公把她放进。别说,不只是衣服,连走路姿势,说话语气都模仿得跟古闲秋一样。
当晚,他宠幸了灵小媛,第二日便封灵小媛为灵贵人,之后的几日,日日独宠,刘昭容却是不再来书房打扰皇帝了。
有了灵小媛的开端,皇帝仿佛解开了心结,三天两头地在后宫里与妃子们游玩,见皇帝终于愿意进后宫了,太后也放下了心,吩咐冉公公看着点皇帝,不要纵欲过度。
倒不会纵欲过度,但可能会疲劳至死,每次从后宫回来,皇帝差不多是个废人了,比上朝还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还得冉公公找人帮忙一起给他换衣服,然后请罗医监来给他按摩全身,冉公公第一次感觉到,后宫女人多真的是辛苦,可又不得不去应付,甚至罗医监也同情他了。
到了年底,皇帝决定大封六宫,这下不只是皇帝累了,后宫的奴才们也要跟着累了,正月十五的聚会照例由太后主持,其他王族家臣也纷纷到场,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
除了翊坤宫,依然冷清,像是被遗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