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疑惑看着程仙手里的请帖道：“江家的请帖？你何时与江家交好的？”

“是上次与你说的江文瑶，我答应她家的堂唱。”

“阿仙不是从不上府邸堂唱么，这要真是应了，你的规矩可是要破了。“

“仅此一次，后悔已晚。“程仙也没想到那江文瑶真的会下请帖。

安姨拿过请帖细细观看：“江家长子留学归来，呦呵，这江家可真是出了位了不得的才俊啊。”

北京城好像一夜就入了冬，天色冷硬得像是铁块，冷硬闷湿的空气让人踹不过气。

程仙早早起来准备了一番，她虽说是被邀请唱戏祝贺的客方，但也不可无知狂傲。于是，她也预备下了一份薄礼送与江家，这样才不显得失礼于人。

程仙和六子刚到江府邸门口就看到门口热闹非凡的场景。

“一直都知道江家家财万贯，不曾想是这么有钱啊，先生，你看门口那俩大狮子，我的天啊，那狮子圈莫不是镶金的吧。”

程仙也有些惊讶，但在江家门口不好显得自已没见过世面便呵责：“莫再露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什么镶金的狮子。”

走过那两大狮子时，程仙趁人不注意瞄了瞄那狮子项圈，好家伙！再太阳底下熠熠发光果不成真的时镶金的？

“程先生！程先生！你来啦。”程仙刚进门，便看见江文瑶蹦蹦跳跳的往她这过来。

程仙也快步迎上去说：“江小姐，承蒙小姐抬举，程某有幸到临贵府。”

“先生不必客气了，算着年龄我比先生小，先生可以叫我文瑶，我叫先生程大哥可好。“江文瑶今日打扮得倒很洋气，脸上薄施粉黛，穿鹅黄洋装裙，真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那在下便失礼了，文瑶小姐。“程仙对这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很喜欢。

“那我去带先生去见见我大哥，他刚从日本留学归来，你们俩肯定能相见恨晚。”

程仙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相见恨晚”，她跟江文瑶来到大厅角落。

“哥，这便是我跟你提到的程仙先生。”江文瑶介绍道。

“程先生，您好。在下文瑶胞兄，江文也，”江文也优雅地伸出修长手道。

程仙不由得一怔，抬眼仔细瞧去，江文也眉眼温润如画，眸里是一派清明斯文翩翩。那张脸虽不至于英俊到无人可比，却容易叫人过目不忘，他身着白色裁得体的西装，洁白得连阳光透过窗户的影子都不好意思留下阴影。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程大哥？”江文瑶出声道。

“在下程仙，江先生您好。”程仙方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竟红了红脸赶紧回握道。

“您好，久闻程先生大名，先生真是年轻，还以为文瑶提到的红遍整个北京城的京剧名角会年长些。”

“哪里，岂敢称为名角，都是大家的抬爱。”程仙有些不好意思。

程仙今天并没有穿戴面头戏衣，只是简单的穿上一件冰蓝丝绸长卦，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偶尔翻腕挑手时便露出若隐若现的雪肤。

全场一片安静，台上的人清唱起，台下观众听得入了神，连鼓掌都忘了，有的人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生怕漏看一个动作，漏听一个节拍；有的人眯着眼睛仰靠在座椅，无比陶醉的翘着腿，双手还不停的，轻轻地打着节拍，嘴中更是随声哼唱，浑然忘我。

江文也竟有些入迷，这程先生不施粉黛，也不着盛装，凭着悠扬声音，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

程仙一曲罢后从台上下来，对拍手叫好的江文也颔首谢意。

“程先生，您的风采竟要比传闻中还要精彩绝伦。”

“江先生谬赞了，不敢担，不敢担。”

两人来到人迹较少的后花园，也不知江文瑶此时跑到哪里疯去了。

江文也给程仙倒了一杯清茶：“先生，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多谢了”程仙一饮而尽，确实有些发冷。

“今日江先生是东道主，贵府满满的宾客又是为了江先生而来，那个，江先生不必照顾我一个。”程仙有些歉意。

“无妨，其实在下也是借先生躲会儿清静，”江文也黠猾一笑。

“哦，懂了，哈哈哈，这些人情世故应付起来确实有些费神，”程仙心领神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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