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独孤凌寒往东越国老皇帝的身旁移动了半分,而后噎着嗓子说,“你那宠到心头的嫔婷公主,其实她的生母是长忧公主的母妃,是那个始终让你瞧不起的女人。而长忧公主才应该是现在的嫔婷公主,可你再想关心自己的女儿,似乎……也来不及了。虽然她是死在贵妃手中,可你这么多年的刻薄对待也到底是加速她死亡的根本。无论什么时候,你将永远成为一个虐、待自己女儿的父亲。即便是东越国史书上,也会写着你东越国国君,不明原因,宠、爱一个洗脚丫鬟的女儿,而对亲生女儿的生死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的冷酷皇帝!”
东越国老皇帝听着那些话,两手捂着难道,声嘶力竭地嚷道,“不,不要说了,不要说啦!”
“呵,怎么,你害怕了,你也觉得自己没有人、性么?可惜你再难过,长忧公主也不会醒来了。”独孤凌寒恐吓道,“你将时时装着你死去的皇后对你的怨怒,待你死时,你也将永远无法安心地合上眼睛!”
“独孤凌寒,你?!”
摄政王独孤凌寒看到对方情绪失控,并没有觉得解气,“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原本的嫔婷公主之所以成为长忧公主,就是因为你不明事理,搞混了她们关系。呵,也对,不管是地位低下的,还是身份显赫的,都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两个公主殿下,截然不同的性情,也是因为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父皇!”
“这……这是你早就算好的?!”东越国老皇帝叫嚣道,“摄政王,你为什么要这样欺瞒朕?”
“孤可没那好本事儿!”独孤凌寒莞尔笑笑,“造成这一切的,是现在住在皇宫里日日恭敬地唤你一声父皇的嫔婷公主,没有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有趣,又戏剧化的故事呢?而孤……只是不小心做了这个故事的见证者,见证了你东越国国君此生做的糊涂事儿而已?!不过,孤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狡猾奸、诈的东越国国君,竟然会被自己的女儿玩、弄于手掌,是嫔婷公主太过睿智呢,还是你过于愚蠢呢?!”
他伸出手指,惬意苍狂地说,“哎,这么多年,你到底做过多少糊涂事儿来着?悠云公主爱慕流云国大将军柳云,你便趁机利用悠云公主引出敌人。导致悠云公主即便同你断绝兄妹关系,也要在背后捅你一刀;太子无商虽能为你分忧,可你迟迟碍于孤的权利和意见,不敢同他直言,所以他无路可退,便再也没有机会接管你这大好河山;现在……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几次冷漠对待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公主,所以你被你的女儿恨之入骨的同时,那些恨你之人便利用你女儿们之间的关系下注。如今两败俱伤,你是不是有些惭愧?”长篇大论里,全是独孤凌寒提前策划或者提前查清的事儿。
那么多事儿,他没有一句告诉东越国老皇帝。以至于累积成山的秘密突然砸在自己的身上时,东越国老皇帝便没有任何轻松惬意之态了。
句句话语锥心刺骨,像把针一样扎进他的心坎儿里。隐隐约约地,他就只能看见独孤凌寒那狰狞的面庞。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伸拉硬扯,最后心头一根弦骤然崩溃。
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就吐了血。独孤凌寒弹了弹袖子,神清气爽地走到外室内,面若深沉地同殿外等候的内监总管伯生道,“陛下病急,赶紧唤太医吧!”
“是!”内监总管伯生领命。
之后,听说,东越国老皇帝又缓过来了,只是所谓的缓,不过就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让他可以像个植物人一样,昏迷着。
喝水要人灌,吃饭要人喂。
然而摄政王独孤凌寒却提前巧手做起了灵牌。
灵牌上写着两个字。
昏君。
蓝叶见此,不以为然,“凌寒,他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捣鼓这做什么?!”
“没什么,心里头高兴!”独孤凌寒用这样的理由同蓝叶道,“另外,除了高兴,孤还是为了还人情。当初他亲手为父亲刻碑,那么现在,我便亲自为他刻碑。”将捣鼓出来的精致的灵牌往蓝叶面前一摊,“咯,好不好看?”
木块雕琢出来的纹理格外地精细,十分漂亮的东西。
蓝叶不得不承认独孤凌寒的手很巧。只是面前因为是灵牌,所以她有些渗得慌。
“……可以把这东西拿走么,看上去好吓人的哦?”
伸手轻推在当口。
对方笑盈盈地抬起脸颊,“小叶儿,孤如果死了,你愿不愿意也亲手给孤雕刻一块,供在家里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害怕?”
怎么可能不会呢,光想想,就会觉得心口难受?
两个相爱的人,无论是在生命的过程中,还是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谁提前离开,都是对另一半的残忍。
更何况,他这么问?
蓝叶不想给他任何的回答,只是固执地摇头,“我死也不会为你雕这东西!”
对方愣了。
她捂着嘴抽泣,“因为你不准死,我永远也不会答应你离开我!更何况……”苦声突带笑意,“我木刻的手艺非常差?!”
看到她流眼泪,独孤凌寒不忍心了,也不想再说出任何形式的逗趣话语。
伸出手,轻抹掉眼角的泪水,他就笑着说,“离开小叶儿,让小叶儿独自一人活着,我怎么忍心,哪怕是同天斗,同命运斗,孤也会撑到小叶儿期待的那一天!”
那一日,永不磨灭!
……
东越国老皇帝几日后,身体就如同被风干了一般,瘦瘦弱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看上去,已经形同枯朽。所以摄政王独孤凌寒深以为,他的仇已经报了。
加上他为其雕琢的灵牌,可以说,心里的恨也渐渐散去了。
这日清晨,他带着蓝叶,携着香,到得佛寺中拜祭自己的父母亲。
之前,大仇未报,所以他一直将父母亲的灵位放在家里。
后来为了救蓝叶,也拿到东越国老皇帝面前过,所以现在是他孝顺的时候了。
按照他母亲生前的喜好,他将灵位放在寺庙之中。那寺庙是摄政王独孤凌寒自己投的钱,亲自派人修造的。
里间的格局清幽,寺中几个年迈的住持也同他相识,故而一敲门,还未说什么话。那住持就格外热情地拉开了庙门,“摄政王又来上香了么?”
摄政王独孤凌寒微微点头,而后亲和地笑道,“方丈,这是孤的夫人。”
蓝叶开怀地鞠躬道,“住持方丈好,我叫小叶儿,以后岳父岳母……还请多多关照!”她格外正经的模样,在长者眼里看来,又滑稽又可爱。
“尊夫人真得是太客气了!”住持看着摄政王,眼角纹都笑开了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