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北在浴缸里睡着了,代若涔皱着眉头把她抱出来,然后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干了身体,才又把她叫醒。
沈夜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两个人一起吃了东西,代若涔见阮西北有些疲惫,又领着她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代若涔睡了半个小时,又抱着阮西北躺了半个小时,才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他抱着笔记本去了阳台,开机查收邮件。邮箱里面只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封邮件,垃圾邮件应该是白衣已经清理过了,邮件寄件人是秦末。代若涔想起早上秦末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回头看了阮西北一眼。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代若涔又回过头,点开了邮件……
如秦末所说,他之前查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只是那些东西太表面,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比如之前他只知道阮西北的养父病了,但不知道他得的慢性肾衰竭,也就是尿毒症,每周需要做三次血液透析。他记得阮西北说过,那个男人之前有钱的时候在外面养小三,后来病了,带着一屁股的债灰溜溜的回了家,靠着阮西北的养母开了一个小店,辛辛苦苦的赚钱给他治病跟还账。
代若涔看着资料里村上那些村民对阮西北养父的看法,狠狠的皱着眉头。附件里有一段录音,是去调查的人录下来,被秦末删减过的。代若涔戴上耳机,点开来听。
“哎,可能是作孽啊,也是三嫂心善,还管着他,还拼死拼活的救他,如果是我,就让他死了,管他做什么?”
“我就没见过心那么黑的人,你说要是以前他对三嫂还有孩子好,生病了他回来也有道理,可是他以前也不管三嫂跟孩子,很久才回来一次,很快又走了,那个时候村上有人家里办酒,三嫂吃酒的钱都得管娘家人借……他一个公司的老总,连吃酒钱都拿不出来吗?”
“真的觉得三嫂太可怜了,遇到一个禽兽也就算了,偏生家里那几个哥弟没谁是个好人,前不久他都要死了,那几个人自己拿不出钱来治,非得逼着三嫂跟她儿子救,现在救活了,别人撒手不管,他脾气又臭,自私又贪心……唉,不说了不说了,这要是我,早就死了。”
“感觉他像是要拉着三嫂跟孩子给他陪葬,也有种他希望三嫂跟孩子死在他前头的感觉。我记得以前他不回家,小绾身体又不好,三天两头病着,有时候半夜忽然发高烧,三嫂一个人,把容藻叫起来,叫他背上小书包,背着一个拉着一个,就往村里的小诊所赶,等天要凉了,路边有学生去上学了,就拿点钱给容藻,叫他去学校……唉,那个时候再怎么辛苦,也没有现在憋屈啊,辛苦的赚钱养一个禽兽。”
“他早点死了就好了,老天不开眼,就是不收他……”
……代若涔听完了录音,阮西北之前生活的地方,方言跟普通话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口音有些重的几个词,别的代若涔全都听懂了。阮西北的养父在家排第三,村上比他小的都叫声三哥,管阮西北的养母叫三嫂。
阮西北的养父,不是代若涔最开始想象的那种慈父,而是一个恶评无数的人。很多人甚至希望他早点死,但是阮西北为了这样一个人,独自一人跟着阮家人来到了a市,无依无靠,受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