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尉迟岚风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成了大理寺少卿。
尉迟岚风仅凭一个案子,便连升两级,这几乎是在大梁历史上十分鲜有的。
大理寺一干人等,原本是坐等尉迟岚风得罪了两部尚书,搞得里外不是人,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却不料,现在尉迟岚风不但没有得罪两部尚书,反而是将他们一起拉下了马。
这番动作,一下子便震住了包括大理寺在内的朝中一众官员。
一时之间,尉迟岚风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家纷纷避其锋芒,恐像王、柳二人一般,招来杀身之祸。
司徒凛在前朝解决了一桩重案,又查处了一批佞臣,按理来说,朝纲得振,本应十分开心才对。然而,这几天以来他却是愁眉不展,似乎心事重重。
一旁的內监刘公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今日午膳过后终于大着胆子,在司徒凛面前提议道:“陛下,这冬去春来,眼见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老奴见您这几日似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趁着这会儿工夫,去花园里散散心,就当是去消食了。”
司徒凛这几日确实有些不快,烦心的事也较多,所以听见身边的內监这么说,便点点头,同意了。
今日,春光明媚,天气格外的好。温暖的春光照在司徒凛的身上,让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片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司徒凛闻见,忍不住道:“好香呀!”
身边的內监十分有眼色,连忙回道:“启禀陛下,这是桃花的香气。想必是附近的桃园里的桃花开了,这才将香味传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司徒凛这几日难得有像现在这样开怀的时候,于是便干脆改了方向,朝桃园去了,“既是如此,那就索性去那边看看吧。”
“是。”刘公公得了话,自然连忙跟了过去。
这片桃园,还是大梁先帝在的时候种下的。
据闻,先帝时期,有一妃子,十分得先帝宠爱。而那名妃子又甚是喜爱桃花,所以先帝便在皇宫之中专门修了一个园子,园中清一色的栽上桃树。
一到春季,满园桃花竞相开放,远远望去,粉白一片,如梦似幻,煞是好看!
司徒凛闻香而来,眼见满园落英缤纷,桃树上的花也都完全绽放开了,粉的、白的,交织成一片,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就在司徒凛流连于满园春色之时,只见远处桃花林之中似有人影闪动,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
司徒凛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这才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轻轻的歌声传来。
那歌声悠扬婉转,却并不清晰,浅唱低吟之间,似乎更像是一首温柔的眠歌,令人的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司徒凛扬声赞了一句,快步走上前,欲一探林中之人究竟是谁。
显然司徒凛这声高语吓了美人一跳,歌声戛然而止,那人朝司徒凛的方向转过脸来。
原来,竟然是惠月!
今日天气甚好,惠月便想着带自己几个月大的女儿到这片桃园之中来赏春景,却不料正好碰巧遇见了司徒凛。
惠月一见是圣上,连忙朝司徒凛跪了下来。
司徒凛直接一把托住惠月,笑道:“原来是你。”
惠月听见司徒凛这么说,知道她是被自己的歌声吸引了过来,于是,赧然道:“臣妾见春光甚好,便带小公主来园中赏景。方才,是在给小公主哼唱眠歌,倒是辜负了陛下这句‘桃之夭夭’了。”
惠月前不久虽然生了孩子,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不但如此,由于初为人母,此时的惠月倒是比少女之时多了几分为人母时的温柔。
若说之前的惠月犹如空谷幽兰,馥郁馨香,却幽谷独处,清高皎洁。那么现在的惠月,反倒如那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的芬芳美丽,却比兰花多了些许的温柔与烟火气,令人更加容易亲近了。
许是司徒凛也感受到了惠月身上那股气质的变化,只见他会心一笑,望向惠月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几分,“怎会辜负?桃花不但芳菲美丽,灼人眼球。却也温柔亲和,‘宜其室家’。爱妃容颜清丽,性情温和,最近又为朕诞育公主,岂不是像这桃花一般?”
惠月还是第一次见司徒凛这般称赞自己,当时便忍不住红了脸,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些小女儿的举动,看在司徒凛眼中,显得惠月更加娇憨可爱,心中对于惠月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朕记得,这里离你的揽芳殿很近。朕正好走得有些渴了,就随你一起去殿中,喝口茶吧。”司徒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惠月的脸,直盯得惠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司徒凛都这么说了,惠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点点头,便带着司徒凛一起朝宫殿的方向走了。
刘公公眼见司徒凛这是看上惠月了,自然懂得讨好,连忙跟在后面,话都不插一句,免得破坏了皇上与惠月之间良好的气氛。
“师傅,皇上这是……”跟在刘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忍不住在后面低低的问了一句。
刘公公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警告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多用眼睛去看,多用心思去想。今天这事,不是已经明摆着的吗?”
“是”,那小太监连忙噤了声,却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见着皇上对一个嫔妃这般动心呢!”
那小太监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刘公公给听见了。
刘公公轻哼一声,“你进宫才几年?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也忍不住直犯嘀咕。要知道,他跟随在司徒凛身边多年,除了白皇贵妃以外,他也没见过司徒凛再对别的女子,如今日的惠月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