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夫从听到那叫小浩的小娃娃说他爷爷正和程爷爷下棋,脸色就没好过。
进了屋,看到两人的架势,更是心里一沉。
他在这里住了也有十几年了,来白石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跟白石村的里正也很是熟悉,而这程老头,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白石村的,半山腰那处历经风雨摇摇欲坠的无人草庐,也在他到来之后,以极快的速度修缮完毕。
将一处荒园,打造成现在的世外桃源一样的居所。
白石村的里正,据他所知,是一个落地举人,十年间递交推荐函,考了三次科考,却屡试不中,之后变卖了处于栾城的家产,带着妻儿回了家乡,免费教家乡的孩子习字,读书。
这些年白石村因为他,走出去的人很多,久而久之,村民们对他越来越尊重,后来,老里正病死了,村民们就推举他为里正。
他几经推辞,却没禁不住村民们的热情,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而这一年,也正好是他郭大夫来到这里隐居的时候。
他是看着这白石村的人们在这位里正手上越过越好,也很清楚,这次怪病的出现,这些天他有多么的着急。
只是,无论他有多急,只要碰上下棋,尤其是跟这程老头下棋,那就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破棋局了。
郭大夫想着这些年因为下棋,这里正耽误过的事儿,又望了望桌子上的那局棋,还有那两个正在焦灼的身影。
拽了拽前方霍思妍的袖口,有些绝望的道:“这局棋下完遥遥无期,里正和这程老头不下完这局棋,是肯定不会理会别的事儿的,依老夫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离开?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白石村,郭大夫也看到了,从进村开始,整个村子都很安静,偶尔在路上看到几个人,也都是脸色煞白,止不住的咳嗽,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久病,前两日我是因为真的有事,听你描述,白石村的病症并不致命,拖上两天不会有什么后果,我才说两日之后随你前来。”
“本应昨日前来,由于我的原因,又拖了一日,若今日还不能诊治,那么……”霍思妍叹了口气,有些怅然道:“以郭大夫的医术,结合刚刚我们看到的那几个村民,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吧!”
霍思妍一听这郭大夫连声音都没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这里和她讨论这二人的棋局和要离开的事儿,就知道面前下棋的这两人应该是那种与她爷爷一样。
只要上了棋桌,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丝毫动静的人。
虽然刚刚她确实感觉到其中一人气息有变,可如今这样子,她却不能确定了,那人是不是发现他们进入了。
不过,既然郭大夫已经开了头,她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于是,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就这么没有任何顾忌的与郭大夫交谈。
“霍姑娘说的都对,可是霍姑娘你也有所不知,这白石村的里正,也就是现在坐在左边的那个李老头,是个棋痴,只要一下棋,外面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儿,就算现在火舌吞了他家房子,将他裹在里面,他也无动于衷,和别人下棋还好,只是和这程老头,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说到这,郭大夫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瞒霍姑娘,老夫看现在这局棋,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完的,这么等真的不是办法。”
霍思妍在郭大夫说完,偏头撇了他一眼,看着前方棋局幽幽道:“郭大夫,我们都是学医的,现在撇了病人离开,您觉得合适吗?而我们现在除了等,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
郭大夫听着她的问话,看着霍思妍纤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知道,作为医者,撇下病人这事儿,当然不合适!这可是有违圣贤,有违医德的!
而现在,除了等,他也是真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自从这村子里出现这个病症,他已经来了很多次,每次来,村民们都抱着极大的希望,自己也调整了很多次的诊断和药方。
村民们症状虽有减轻,却并无一人痊愈。
耗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村民,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是这一带唯一的一个大夫,这些年倒是积攒了一些威望,可是,事情拖了这么长时间,村民们对他固然尊敬,但是在他问诊上,也有些敷衍了。
甚至,有的在他去看诊的时候,都有些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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