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戊时一刻。
看了信后,苏菫连同信封一起放进了烛盏中,白色信纸瞬间被烧为灰烬。
身上的药此刻也吸收了大半,苏菫打开包袱,拿出一套深色简便的衣袍,边换边对浅绿道,“我去找容诩,你一个人在客栈里注意安全,两个时辰后我便回来。”
苏菫和浅绿两个陌生面孔进到梁州,怕惹起有心人惦记,这客栈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因此得留下一人守在房间里,浅绿虽然担心苏菫身上的伤,也只得点了点头,“好,公子早去早回。”
帝京。
文国公府。
“你不是和小郡王去长白山了吗!”
看着原本应该在长白山而自此站在自家房间的人,秦穆赶紧关了房门,一脸震惊的望着秦昭。
在苏菫离京那日,秦穆亲自进宫同南宫原说明了原由,秦昭身上的伤还需要一味药材才能痊愈,而有那位药材的高人住在长白山,需要求药的人亲自上山求取,秦昭便邀了苏菫一起离了京,路上两人正好有伴。
南宫原从李太医口中得知苏菫身体恢复了大半,考虑到苏菫一个人在宫里也沉闷,跟着秦昭出去走走也好,便同意了苏菫的离京。
秦昭揉了揉眉心,脸上明显带着倦容,沉着声音对秦穆道,“玉佩在哪儿?”
听秦昭开口提及玉佩,秦穆眼神闪了闪,右手不自然的抚了抚衣袖,“什么玉佩?你在说什么?”
秦昭冷哼一声,也不和明显心虚的秦穆多说,走到茶桌前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秦穆,“小郡王旧疾复发期间,你去王府探望,难道没带回来一块玉佩?”
见秦昭知道自己做的事,秦穆脸色瞬间变了变,急忙走到窗户旁将窗子关上,转过身面色不喜的对秦昭道,“你要那玉佩做什么?”
“自然有用。”秦昭神色冷淡的看着秦穆回答道。
秦昭因为是文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从小就备受宠爱,自然骄养成了一副骄纵的性子,而能制住秦昭的,便只有文国公,但眼下的情况与传言太不相符,秦穆对秦昭的态度,更多的像是惧怕,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根本不像是一对父子,秦昭看秦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将死的陌生人。
对上秦昭的眼神,秦穆心慌的急忙撇开视线,背着手语气难得沉着的道,“这玉佩,我不能给你。”
秦昭眯了眯双眼,右手搭在茶桌上,勾起嘴角地秦穆道,“你知道,本世子过来同你说,是看在你是文国公的名义上,本世子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
“你!”
秦昭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秦穆气恼的转过身看着秦昭,“孽子!你就这么对你父亲说话!”
“呵。”
秦昭讽刺的哼了声,眼神幽幽,“父亲?能狠心亲自将一个五岁孩童活活溺死的人,他配做父亲吗!那孩童可是他亲生血脉啊。”
秦穆脸色陡然僵了僵,而后重重的叹息一声,染了风霜的双眼中带着悔恨和痛苦看着秦昭道,“昭儿!那事,为父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么多年了,为父知道你心中怨我,为父也不怪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这话秦昭已经听了十多年,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秦昭还能相信秦穆杀死一个无辜孩童是有苦衷,有他的不得已,但第五十次,一百次,甚至是十多年了,秦穆从未有一次说出他的苦衷。
秦昭冷冷的抿了抿唇,“玉佩,是你现在给本世子,还是让本世子让人来取?”
知道秦昭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将自己当成一个杀死孩童的凶手,杀死他亲妹妹的凶手,秦穆叹息一声,“罢了,你既然想要,为父给你便是,待为父寿终正寝后,这整个文国公府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玉身上刻有一个渊字的暖玉递给了秦昭。
秦昭站起身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不带任何感情的对秦穆道,“本世子只是秦世子,不是文国公府的世子,以后也不会继承这文国公府,还有,小郡王就是小郡王,苏菫就是容菫,她就是高阳长公主和淮南王的唯一嫡子,任何人,都不可以怀疑她的身份。”
秦穆皱了皱眉,“你若不喜欢继承为父的衣钵,为父从庶子中挑个拔尖的出来明面上继承也行,文国公府的实际权力还是在你这里,可苏菫她是……”
“她就是小郡王!”秦昭出声阻止了秦穆未说完的话。
“昭儿啊!”
秦穆按了按因为心急而隐隐作疼的胸腔,语重心长的对秦昭道,“你可知如果陛下知道了事情真相,不光是苏,小郡王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咱们文国公府,也会受到莫大的牵连啊!就算你不为为父考虑,你也得替你母亲,你祖父,还有老夫人想想啊。”
秦昭沉了沉眸,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半月后,本世子会和小郡王一同回来。”冷着声说完后,不再看秦穆,秦昭大步跨出了房间。
戊时一刻。
梁州。
青湖。
一艘画舫。
在苏菫走上画舫,画舫移到湖心后,容诩眸色沉沉的看着苏菫道,“怎么瘦了?”
怕容诩发现自己身上的伤,苏菫在来青湖时,特意在里衣外加了件软护甲,身上也洒了些茉莉掩住药味和血的味道,见容诩紧紧的看着自己,苏菫故作自然的耸了耸肩,打着呵欠道,“小爷连续赶了七八日的路,不瘦才奇怪吧,多休息几日,自然就能养回来了。”
在苏菫动肩膀时,容诩眸色微微一沉,而后隐藏了眼眸中的暗色,道,“本王给你传信,让你可不必这么急赶过来,本王会想办法在梁州停上几日,没收到信吗?”
苏菫摇了摇头,“收到了!可南宫星同凉国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一,你是送亲大臣,若是误了婚期,于你,不好,小爷……”因为刚动肩膀时扯动伤口,苏菫说到此处时微微蹙了蹙眉,压下从肩处传来的灼烧痛楚感,故作轻松的接着道,“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爷顽强的体质,就多赶了几晚的夜路而已,不碍事的,瞧您担心的。”
“苏七。”
再次听出苏菫语气中的不对劲,容诩冽了冽眸,“本王有没有同你说过,你一撒谎,对本王说话就会变得很客气。”
“那什么。”
见容诩神色就知道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苏菫讪讪的舔了舔下唇,潋滟的眸子中带着水汪汪的色彩看着容诩,“你看小爷如此真挚而又闪耀的大眼睛,怎么可能对您老撒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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