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民伟将碗筷收回到了篮子里头,用白布盖上,这才缓缓开了口:“大哥,我是后悔死了,当初真当是不该相信日本人的一张嘴。从前日本人说,保证送我去东京,还我一个小工厂。哪里晓得,那保柰子把我带到了青岛就不管了,直接给扔到了码头上。还好我命硬,一路撑着回了上海。那时候听说知画死了,我这心里头也是很不好受……我实在是……”
“勿要多说了……”书言闭上了眼,面上也无喜怒地说着,显然是要赶人的意思。他实在是没有听这个窝囊废辩解的闲功夫了,倒是宁可被提审鞭刑也好过听他废话。
但民伟讨了个没趣,只得撇了撇嘴:“叫你一声大哥,那是顾念着以往的情分,心里头还静着你。甭以为你摆个臭脸就还是张家的少帅了,这张家都已经四分五裂成什么样了,你自个都成阶下囚了,还敢给我脸色看呢?”
书言冷笑了一声,不睁眼,也不接话,此刻只将他当成了空气来看待。但民伟从鼻孔里哼了两声:“你倒是能耐,那便继续在这儿呆着,好好享受享受这日本人的监狱罢。说起来,怕是你还不知道呢,裴静云如今人可是在商会里头呢,说不准,就住在你这堵墙的上头房间里呢。”
听到但民伟说起静云,书言不由得沉声道:“你说什么!”
见书言有了回应,但民伟也就更为得意了,他笑嘻嘻的走到书言身侧,撩拨了一下他手里头的铐链:“嘻嘻,我就说你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你还能在这里坐得住?我倒是不妨做回好人,行行好,告诉你罢。咱们的少帅夫人,如今可是在林君濠那投怀送抱呢,这会呀,说不准就在人床上娇嗔着颠鸾倒凤呢。说起来,还是这裴静云厉害啊,从前呢跟了你,现下跟着林会长,真当是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可是比我会营生啊。这本事,我便是想学也学不来的。”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