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朗口相辩的学生自觉噤声。
苏启拎起戒尺,一步一顿地走到时玖身边。没有学生提醒时玖,或者说,更多人等着看苏先生最喜欢的学生的笑话。
时玖沉浸在昨晚自己发现的信纸里,对此浑然不觉。半晌后只觉脑袋偏疼,胳膊也疼,叹了口气,头一抬正对上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苏启。
“……”
“时玖。”
“学生在。”时玖起身行礼,硬着头皮挤出笑容。苏先生最讨厌学生课上不认真。
“还没当官呢就炫耀……”
“人家不是仗着得宠么,我看传言倒也未必可信。”
时玖听出来话里不善,笑容也淡了点。倒也没想着计较,都是心气高的公子,若是从前时玖肯定同他们辩白一番教他们做人行再造之恩,现在倒也没心思耍玩小把戏,凝神听苏启的教诲。
苏启刚想说话,瞥见有人窃窃私语,便转过身去,淡淡说一句:“有何可笑?”
几个学生自知理亏,不吭声。
时玖再怎么样那也是今科贡士,冷眼旁观也罢,取笑就过分了。就算殿试成绩没出来,时玖也算是一脚踏进官场,羞辱官员可是大不敬。
时玖扫过去一眼,记下了那两名学生的模样。
苏启点到为止,转而问时玖:“豫让欲杀襄王,道否?”
豫让刺襄王是春秋里的一句,虽然复杂了点,讲的也不过忠君爱国那档子事。
时玖略作思索,答道,“学生以为豫让道也不道。”
“智伯惠及豫让,豫让报恩先主,此道也;王室危急存亡之际,不顾大局而以私为尚,此不道也。”
“若尔何为?”
“匡扶大业,力挽狂澜,而后可死。”时玖一怔,深深鞠躬,“先生教训的是。”
苏启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案继续讲《春秋》。
时玖舒气,心头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轻拿轻放地落了地。苏启在告诫他,勿以小谋乱大策。时玖不得不道苏启目光狠辣,也很感激苏启在他身上下的功夫。
午间时玖侍候苏启用饭,他自幼师从苏启,对先生的喜好颇为了解,人也爱笑会来事,填茶备碗的小事儿都考虑得周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