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瞿拧着眉头给他顺气,一眼也不看楚天诚,也不敢贸然给时玖喝水。
等他稍稍平复下来,商瞿才拿过桌上的茶杯喂水给他喝。
“朕不会同意的。”楚天诚话语里满是坚定,时玖却知晓,他已经松动了。
“你会的,”病中的缘故,时玖的声音不那么清澈,反倒带着些病态的喑哑,“你虽然做了皇帝,但当你仍旧只身踏进我家门的时候,我还是庆幸的。”
“庆幸你心尚未完全被帝王的法术势所蒙蔽,你的心里还念着昔日我们同行的情分……”
“你闭嘴。”楚天诚沉声道。
“就算商瞿离开,你也不会缺少将领。就像我始终认为的,车行确实是个将才,只要用得得当,就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时玖道:“陛下你只知道家国存亡,难道忘了车行也是楚人吗?”
楚天诚:“他身有罪名,是谋反的百姓,难道朕还要庇护于他吗?”
时玖道:“他确实聚众成军,却从没有拥兵为王,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楚天诚默然不语。
“陛下若是信不过我,自可以去苏先生那里问问清楚。”
楚天诚黑着脸起身欲走。
时玖轻飘飘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同窗好友一场,我最后奉劝陛下一句:谨慎谢家人。”
“什么意思?”楚天诚皱眉回头问道。
时玖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没有说话,一手端茶,一手掀盖,彬彬有礼地做出送客的姿态。
楚天诚走后,商瞿问了句:“他真会按照你说的做吗?”
“他会的,”时玖道,“他会先去问先生。因为他太了解先生,先生虽然偏心我,在这种大事上一向是以国事为主的。”
商瞿点头,之后又问他:“就这么离开你的苦心经营的战场,你甘心吗?”
“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时玖笑道,“我且问你,这个局我布了多久?”
商瞿知晓时玖从带着车行回锦州的时候其实就在做局,于是没说话。
时玖顾自道:“你看历史上,揣测圣意,算计皇帝的,有几个得了善终?像是淮阴侯,陪着刘氏打了半辈子江山,最终落得的个死无全尸。我这般也算急流勇退,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多体面的官位,我只是要扛起我的责任。如此而已。”
商瞿点头。
时玖笑问:“真明白了?”
“唔,”商瞿道,“你跟别的汉人不一样。”
时玖乐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商瞿道:“汉人常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不一样。”
“你是
救世于危难,不问穷达。”
时玖惊叹商瞿的汉话表达能力已经到了则个层面,真是无比欣慰。
“管那么多呢,咱们把能做好的都做完就成了。”
“还有车行……”时玖叹道,“能做得我都做了,他能不能留住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本章完)